李妙锦顺着德妃的视线扫过去，却瞧见下首的许婕妤正看着她微微笑着。
许婕妤见被发现了，也不怵，直勾勾看着她，站起身来，笑得如捕猎时的蟒蛇：“嫔妾敬令妃娘娘一杯。”
李妙锦遥遥举杯，敷衍地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许婕妤见李妙锦不喜欢自己，也不意外，脸上没有一丝尴尬神情。
德妃倒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若说曾经的丽妃是仗着皇帝纵容肆无忌惮害人，那许婕妤则是那种蔫坏胚子。
这两年她还以为许婕妤老实了，没想到自从李妙锦生子后，许婕妤便小动作不断。
皇帝也察觉到了这边动静，看了许婕妤一眼。
就这一眼，叫许婕妤牙痒痒，她察觉到了，皇帝方才对她动了杀心。
原本皇帝对谁都冷淡，登基后的那一年，在床事上也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许婕妤还当皇帝有什么特殊癖好。
她入宫本就是为了攀附荣华富贵，见皇帝这副样子便淡了心思，谁料冒出来一个李妙锦。
这下，许婕妤的心又活泛起来，她自认长得不差，又擅于揣摩陛下的心思，真要斗起来，李妙锦未必是她的对手。
不过此事，还是需要徐徐图之，许婕妤垂下眼眸，心道第一个该死的便是杨娴那个蠢货。
相处时日久了，许婕妤最了解杨娴，她笃定杨娴那个软包子不敢挡她的道，可杨娴也最了解她，若是透露个一星半点消息给李妙锦，自己的胜算便少一分。
距离宫宴那日已经过去半月，杨娴感念着李妙锦的恩情，时不时送些自己做的小玩意来，看着仍旧谨小慎微的杨昭仪，李妙锦想起那日许婕妤的眼神。
“杨昭仪，你可了解许婕妤的为人？”
杨昭仪闻言一惊，她知道许婕妤这些日子时不时送些吃食去养心殿，次次被拒之门外，难免引人议论。
杨昭仪只当许婕妤争宠惹得李妙锦不快。
她好像挣扎了片刻才开口回话：“许婕妤……心如蛇蝎，娘娘多防着她总没有坏处。”
李妙锦愣住了，后妃间再怎么恨之入骨，旁人面前多少留些体面，既然杨昭仪用了“心如蛇蝎”这个词，说明许婕妤往日所为比这还要恶劣。
德妃拧眉，对李妙锦道：“你刚搬来坤宁宫，不少奴才是新添的，近来所有吃食都得验过才能入口。”
已经步入初夏，杨昭仪却还穿着毛呢料的衣裳，她仍旧是那副没有血色的样子，对李妙锦道：“娘娘，许婕妤这些年一直有个心腹，能帮她拿到宫外的货。”
宫中高位妃子与家中有书信往来，顺便带上些东西不稀奇，可这些渠道都是要花钱上下打点的，是白花花的银子砸出来的路子。
许婕妤一个母家获罪又不受宠的后妃，竟能几年不间断地贿赂那些宫人。
见德妃沉默了，杨昭仪以为她不信自己，解释道：“许婕妤未进宫前其实颇受宠爱，她父亲给她备了丰厚的金银珍宝和古玩字画进宫。”
一开始，杨昭仪见许婕妤甚少提及父母，便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受磋磨，后来才知道，许婕妤的父亲其实很是宠爱她生母，即便是花楼出身只能做贱妾，吃穿用度却一样不差。
“你可知道，帮许婕妤拿货的那人长什么样子？”
见李妙锦发问，杨昭仪认真思索片刻道：“两年前，嫔妾去长乐轩见着了一个人，脖子右侧有一个圆形的胎记，有拇指大小，嫔妾本以为是内务府的生面孔来送东西，可他见着嫔妾便有些惊慌，连许婕妤也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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