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
葛洪推开卧室门，当场愣住。
以为是做梦，揉揉眼，不是做梦。
床上的两个人还在做着猪狗不如的姿势！
不知道是吓愣了还是激情没有褪去，一动不动那样着。
葛洪抄起门后的防身棒朝一对狗男女夯了上去！
这才惊醒了他们！
男的赶紧从女人身上爬下来，抱头鼠窜。
李卿如梦初醒，光着身子爬下床，抱着葛洪的大腿求原谅。
“要点脸！
穿上衣裳！
跟我去民政局！”
葛洪红着眼眶，声音如钢如铁。
“我不离婚我不离婚！”
李卿恐惧地大叫起来，一张漂亮白皙的脸瞬间变了形。
“死，还是离婚，二选一，你选吧！”
葛洪手握防身棍，如果李卿选死，他真会一棍从他头上夯下去，夯得她脑浆迸裂。
李卿知道她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她惹恼了老实人。
而老实人一但被惹恼，真的会杀人不眨眼的。
一个小时后，葛洪拿到了离婚证。
因为李卿是过错方，房子和女儿葛程程都归了他。
那时候，没有一个月的冷静期。
不藕断不丝连，挺好。
李卿卷铺盖走人时，葛洪把一张一万元的存折扔给她，算是仁至义尽。
三十岁的葛洪做梦都没想到，他回来拿个材料的工夫，竟然顺便离了个婚。
而离婚，是他从结婚到现在想都没想过的事。
他从来没想过离婚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也没想过李卿放着好好的日子为什么不过，非要弄出个狗血剧情来。
女人三十如狼西十如虎，可他葛洪身强体壮，不虚不萎，也没委屈过老婆一次啊！
算了，不想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他不过是赶巧做了那戏中人罢了！
下午五点，他去幼儿园接女儿放学。
葛程程看见他，小飞鸽似的扑进他的怀抱，朝他脸上先亲了几小口，突然后知后觉道：“爸爸，今天不是说妈妈来接我的吗？
妈妈呢？
她又要去加班了吗？”
葛洪心里一阵刺痛。
说不定李卿就是加班加出来的相好！
“妈妈有事，回家爸爸再告诉你好不好？”
葛程程懂事地点点头，两条小胳膊攀在葛洪的脖子上，被葛洪抱在怀里往回走去。
葛洪今晚没心情做晚饭，就带着女儿进了一家饺子馆吃饭。
正巧碰见单位同事张薇。
“洪哥，你今天接孩子啊？
嫂子呢？
还没下班？”
葛洪笑道：“她下岗了。”
“下岗？
没听说咱县有下岗啊？”
张薇一脸懵逼堪堪。
“这不就听说了？”
葛洪笑道。
张薇表情讪讪的，不再往下问。
葛程程两只黑亮亮的眼睛看着爸爸，也很懂事地没有问下去。
葛洪一路把葛程程抱到了楼上。
把她放到沙发上，给她打开电视机，调到动画频道上，自己走进卫生间，锁上门，压着嗓子大哭特哭起来。
心里的痛苦不亚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他没有过多的追问为什么？
也没有反复的检讨自己，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出轨并非一定要因为什么，只要道德感和责任心不强的人，出轨是很正常的行为。
所以人这一辈子，不出轨才弥足珍贵！
葛洪不想让女儿看到他的软弱，好好洗了脸走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晚上九点，葛程程见妈妈还不回来，就有点撑不住了。
“爸爸，妈妈今晚不回来了吗？”
葛洪不堪面对女儿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
她的心灵是那么纯净，世界是那么单纯，就要承受大人的罪恶吗？
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卿出轨带来的恶果，女儿早晚都得面对和承受。
人是社会群体中的一员，做了可耻的事，还不让人评头论足，除非你是在大白天做梦。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卿出轨，他葛洪不往外说，也总会有人知道。
他们突然的离婚，李卿的净身出户，都是别人揣摩的有力证据。
“程程，妈妈以后不回咱这个家住了！
妈妈做了错事，爸爸和她分开了。”
葛洪虽然没法首言不讳李卿的出轨，但基本的是非观他要让女儿从小得知道。
他不能让女儿以为是他平白无故地把妈妈赶走了。
哪怕以后李卿这样在女儿面前颠倒黑白，信口雌黄，他也要清清楚楚告诉女儿真实的情况。
如葛洪所料，葛程程大哭起来。
葛洪把她抱进怀里，没有哄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她那哭得打颤的身子，让她哭个够。
人是从哭声中来，又是从哭声中去的。
女儿虽然这么小就得承受人生的悲欢离合，他葛洪也得撑着不能过马虎眼的生活。
人生难得糊涂，出轨除外。
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让程程在妈妈遮遮掩掩的出轨里长大，不如他葛洪把她干干净净带大。
一个孩子的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十分巨大，决定着孩子百分之八十的价值观，人生观，婚姻观。
今天是他葛程看见老婆和别的男人在滚床单，明天呢？
后天呢？
如果是女儿葛程程看见这狗血的一幕呢？
葛洪不敢想下去。
虽然这之后长夜漫漫，他既要当爹又要当娘地养育女儿，但他一点不后悔他今天做出的决定。
哪怕时光倒流，人生重来，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做出不二的选择。
后来，葛程程在葛洪怀里哭睡了。
葛程用温水给她擦了小脸，小胳膊小腿，把她放到小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睡。
女儿是他手心里的宝。
像她他。
从小就能看出是较为理性的性格。
像今晚，这么大的事，她没有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撒泼打滚大哭大闹，她就是很伤心很伤心地哭了，然后睡着在了葛洪的怀里。
今夜，葛洪在女儿的床前守了一夜。
夜深人静，延迟的疼痛如同凌迟，一刀一刀割着葛洪的身心。
天亮了，他的世界却变得一片黑暗。
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离婚带来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才会真正一点一点开始。
他会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活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