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玄是一只幼生期的太阳神鸟,当她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扶桑神树上。
世间共有六界,神、仙、人、冥、妖、魔,其中神界众神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自然肩负维系六界平衡的职责,神界信徒遍布六界,神界中央的扶桑神树就是依靠吸收信仰之力存在,并将信仰之力转化为灵气反馈于六界之中,供六界生灵使用。
数万年前,诸神之战爆发,神界伤亡惨重,众神纷纷陨落。
随着众神凋亡,神界信徒也逐渐散去,供奉扶桑神树的信仰之力锐减,扶桑神树反馈给六界的灵气也日渐稀薄。
没了灵气,凡人修仙举步维艰,仙人成神更是难上加难。
据古籍记载:“仙道至大成者,尽取天地灵气,方成神位。”
由此可见,飞升成神需要海量的灵气支撑。
羲玄是数万年来唯一一位上神,神鸟一族,天赋异禀,无需汲取天地灵气即可飞升,天生便是神祇。
只可惜月亮神鸟一脉在诸神之战中全军覆没,太阳神鸟一脉当时也仅剩下唯一一颗蛋,六界陷入漫长的黑暗世人称之为“永夜期”。
羲玄破壳之后,太阳借羲玄的神力可以正常东升西落,世间有了白天,但仍旧没有夜晚。
自羲玄有记忆起,她栖息的这棵扶桑树就一副没有生机的样子。
太阳神鸟一族传承的记忆中记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摇頵羝。
上有扶木,柱三百里,其叶如芥。
(注①)”实在不同。
“羲玄。”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嗯?
什么玩意儿?”
正在啃果子的羲玄被吓了一跳,只有她一人,不,一神所在的神界,属实是寂静了万年。
“吾乃扶桑神木。”
这下羲玄果子也不啃了,绕着这棵黑漆漆的枯树转了几圈,“你会说话?
你竟然会说话!
你怎么这么能憋,我都一万岁了你才出声。”
“吾近日才恢复灵智。”
“这样啊,那好吧,原谅你了。
你既然醒了,就把你这丑丑的树枝装饰一下。”
神鸟本就爱美,实在是别的树承受不住羲玄的力量,她只能“委身”于这棵光秃秃的枯树上一万年。
羲玄不是没试过装饰这棵树,但是凡物近不了扶桑神树的身,神物又会被这棵丑树吸干能量。
身为一只又爱美又孤独了一万年的小鸟,羲玄小嘴叭叭了一个时辰,从如何装饰她的鸟窝说到这一万年来她有多憋屈。
羲玄闭嘴的那一刻,这方天地又恢复了如往常一样的沉默。
“歪?
你在听吗?”
“吾时日无多。”
扶桑神树依旧是十分正经的语气,似乎羲玄长达一个时辰的声波攻击并无效果。
“你死了之后,我可以用亮晶晶装饰你的枝条吗?
听那只丹鹤说,仙界天族禁地里养了好些漂亮的花,我可以摘来插在你头顶吗?”
羲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她终于可以拥有漂亮的鸟窝了。
“……”扶桑神树沉默了,“吾会消散于天地间,没有枝条。”
“你消散我住哪?
你为什么要消散?
你不是刚恢复灵智吗?”
“吾乃创世神一道神魂所化,受万物生灵的信仰之力供养,将灵气反馈于世间。
远古众神陨落,信仰之力不足远古时期一成。”
扶桑神树顿了顿,又继续说:“世间万物,受天地法则制约,纵使是神也不例外。
吾极盛之时,以灵气沟通六界,法则限制吾不得拥有灵智,如今灵气殆尽,限制消散。”
看着羲玄懵懵懂懂的样子,扶桑神树叹了口气,道:“六界灵气用尽的那一刻,便是天地覆灭之时,包括你,羲玄。”
“可我只是一只鸟,我只会把太阳从东边搬到西边。
就算天地覆灭,我不一样也是砧板上的鱼肉吗?”
灵气的衰退羲玄不是没有感觉,她是天地灵物,修行与飞升都不需要灵气,但是一万年来,她的动物植物朋友们从最开始的修行困难,发展到现在的灵智难开。
除了仙界的那只丹鹤意外吞了一颗仙界灵宝开了灵智,再没有能和她说话的东西了。
“不,羲玄,你是这世间唯一的神。
若想要信仰重建,你便是关键。”
扶桑神树沙哑的声音带着兴奋,“有了信仰,我就能继续产生灵气,就能拯救六界生灵!”
羲玄翻了个白眼:“信仰重建?
远古神祇没有百位也该有八十,我一不会送财,二不会送子,别人信仰我作甚?
我倒是会啃灵果。”
扶桑神树将三个光团推到羲玄面前。
“众生录,记载世间万物。
玄天镜,可观过去未来,可识人心。
乾坤袋,储物神器,里面装着神界创立以来吾收集的宝物。”
“等等!
老头,你这乾坤袋该不会把神界宝库和秘境都搬空了吧?”
扶桑神树似有些尴尬,“呃……我之前灵智未开,寻宝……嗯……都是本能。”
羲玄气的龇牙咧嘴:“原来是你!
一万年啊,神界就连灵果都只剩下新长出来的了,臭老头,我要拿你烧火!”
“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了,三件神器你也可以让它们认主。”
扶桑树语速极快,生怕慢了一秒就要被眼前这只气的浑身冒火的小鸟给烧了。
羲玄白了扶桑树一眼,“哼,你个臭老头有这么好心?
你不会还打着让我给你找信仰之力的主意吧?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你若能找到信仰之力,可以将吾的枝条装饰成……你喜欢的样子。”
“成交!”
扶桑神树说得沉痛,羲玄答应的飞快,一场公平的“交易”就此展开。
于羲玄来讲,天地覆灭她也逃不脱,不如答应这个臭老头,帮他找找信仰之力,还可以获得无数的灵果和漂亮的鸟窝。
根据羲玄传承的记忆,只要帮别人达成心愿,就可以收获那个人的信仰。
在仙、人、鬼、妖、魔五界中,羲玄选择的第一个地方是看起来最弱的人界。
①:摘自《山海经·大荒东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