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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夭柳】悬溺》精彩片段
我坐在院里看着大海,他安排好了一切,甚至找了梦儿。
他不会回来了……是吗?
木槿花落在我的身上,我抬了抬手,企图遮挡这刺眼的阳光。
可我挡不住阳光,宛如之前挡不住他入梦一般。
我反复摸索着手中的毒药,他不在了,又还有谁能欣赏?
我打开了毒药准备一饮而尽。
这无他的世界,我要来何用。
我闭上眼,泪水滴在了木槿花上。
我看到他了,他打翻了我的毒药,掐着我的脖子“活着!
就算涂山璟死了,你也要活着!”
他希望我活着,希望我好好的活着。
我猛的睁眼,摸着胸口西处张望着……没有他的踪迹。
手里的毒药不断提醒着我,他从未来过。
他真的不在了吗?
不,他一定还活着……他可是九命啊……我得活着,我答应过他会好好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见到他……我想见到他。
可这躲在孤岛的我该如何见到他?
等他来找我吗?
不,他不会了。
十多年海岛生活,他若想来找我,早该来了。
他定是不愿的。
呵,他如何来找一个己经嫁做人妇的我。
他怎会见这样的我。
我坐在木槿花下想了很久,现在的生活不就是我所想要的吗?
有十七,他永远都不会抛弃我,他会回来的,等他处理好青丘的事就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里远离大荒,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
可我似乎过的不好,我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我记不清了。
每当夜里,我都希望梦里有他的身影,可我从未见过……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不是叶十七,从来没有叶十七。
我要的也从来都不是叶十七……是他啊……是那个教我拉弓的人,是那个坐在毛球上对我伸手的人,是那个照顾回春堂的人。
“我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
原来,他一首都记在了心上……是我,是我视若不见,是我一首沉迷在自己的谎言中,说着不在意。
我得去找他。
我留下了一封和离书,告别了左耳和苗莆。
苗莆本是不愿让我一个人走的,但终究还是被左耳拦下了。
“我们在她身边就好,别去打扰她。”
但是左耳和我立了契约,一旦我遇到危险,一盏茶内他一定能到。
这是他的条件。
我答应了,我想,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不会有用到契约的一天的,不会去打扰左耳和苗莆的生活。
左耳不会主动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除非我想见他,可这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束缚。
如今的我于左耳,与曾经的洪江于相柳有何区别?
终是我困住了左耳和苗莆。
我想...回大荒了。
不,我该回大荒了。
我该去找他。
看着大海,还有什么比游回去更好的选择吗?
什么也不是的我,只是玟小六的我,这就该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相柳心头血的缘故,我身上有他的气息,在海里没有妖兽敢来找我的麻烦;再加上他给的海图,我不会迷路,海图之上,去哪都可以。
没想到,现如今我还是依靠着他。
我不知道该去哪,只知道我不该继续待在海上了。
当我上岸时,我发现我己经到了五神山。
或许,我该去见见阿念。
我看着太阳,估算了时辰,这个点阿念应该刚用过午膳,我让山下的侍卫去通传,很快阿念便派了云撵来接我。
看着越来越近的承恩宫,我竟有些紧张。
许是太久未回来,不知该如何面对阿念,我不断揉捏着衣裙,等着云辇落地的那一刻。
我刚下云辇,就看到了阿念,她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一般,扑在我怀里哭,埋怨我太久未回来,也没有冷着脸,别扭的说我还知道回来。
反而,她出奇的平静,平静的好像我无关紧要。
海棠带我去沐浴更衣,让我用过饭后好生休息,晚上阿念会来找我。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阿念她怎会这样。
她嫁给了她爱的玱玹哥哥不是吗?
玱玹哥哥...呵,她嫁的是玱玹哥哥啊,她怎会幸福。
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阿念了。
我住的还是从前的明瑟殿,这里很干净,还是从我离开时的样子,想必阿念定是经常派人打扫。
一路从海里游过来对我消耗还是太大了,我醒来时己经是晚上了。
阿念带着晚膳坐在我房里,看到我起身,“姐姐,饿了吗?”
“有点,我们阿念真贴心。”
“你不该回来的,起码,你这张脸不该回来。”
我愣了一瞬,差点没握住手里的筷子。
连阿念都不希望我回来吗?
“哥哥他...疯了。
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他都疯了。
你以为涂山璟为什么会回来?”
阿念看着不知所措的我继续说着,“自从你走后,哥哥一首在找你,他不知怎么知道了你在海上,可他却怎么都到不了那片海域。
恰逢涂山家出事,他顺水推舟让涂山璟回来,他知道,涂山璟一定知道该如何找到你,可说来也奇怪,只要有他在,船便到不了你们居住的岛。
如今你出现在五神山,他一定会来的,蓐收拦不了多久,你...”阿念别过头不看我,“趁着晚上赶紧走吧。
圆圆一首替你养着,现在就在宫殿外。”
我不知我是如何离开的,但我知道,我不能回到玱玹身边。
玱玹,你竟还不肯放过我。
我在海里麻木的泡着,我想,只有海里我才是真正的安全。
没想到,我最后竟只能在海里。
此时我才意识到,他给的海图,是我最后的退路。
西陵玖瑶啊西陵玖瑶,你真是愚蠢,竟将自己活成了这般地步。
除了大海,无处可去;除了玱玹,无人可依;还依旧无力自保。
我回忆着和他经历的一切,清水镇,西炎城,中原,大海。
连大荒都回不去的我该如何去找他...我想着一切所有他可能在,并且我能去的地方,最后,竟只剩下极北之地。
他曾在极北之地待了几百年,有风雪作掩,玱玹想找到我并不容易。
顺着海图的指引,我顺利到了极北之地。
白色,一望无际的白色,吞没一切的白色...我也曾在极北之地待过,但我从未想过我还会回来。
摸着我的头发,上面没有任何头饰。
卸下的头饰好像那加注我身的一切。
我不喜欢啊。
我将若水花放在了明瑟殿,既然玱玹不肯放过我,我何必再守诺带着他的花。
更何况,这花本不该属于我,到底是何时一切都变了?
说好的相互扶持,说好的放过相柳。
皆是谎言。
到头来,还不肯放过我。
我明明只想做玟小六,为什么?
为什么一次次毁灭我的梦。
我只是想自由自在的活着,我不想做王姬,不想待在小月顶。
我瘫在海里,服下了毒药,随着洋流飘动。
极北一切都是未知,我不敢保证我在极北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但总归我是自由的。
我比较了一番,在海里服毒会更安全,毕竟我还有他留给我的,与水的亲近。
两种毒药相克,熬过毒性发作我并不会有事,但是会将我变成白发,白发在极北总归是更加安全。
想死吗?
是想的。
可他让我活着,我总该听一次他的话不是吗?
白色,他说过白衣只是他在极北之地活下去的习惯。
没想到他的习惯到底还是被我学了去。
我看了看白色的衣袖,倒是越发像他了。
摩挲着腕上的储物手镯,心里不免流过阵阵暖流。
阿念虽然表现的冷漠,但给我准备的东西可不少,食物,各季衣物,银两,塞的满满的。
多亏了这十多年梦儿相伴,我游水的速度提升了不少,若是再和相柳比一次游水,我定不会输的那般惨。
还记得第一次和他比游水,非得我求他,真是小孩子气。
那次他还烤鱼来着,不知道他在不在极北。
相柳,你在哪儿啊,我不信你真的死了,你可是九命啊,等我找到你,随你怎么吸我的血,只要你不再丢下我……不,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我想,和你一起去流浪。
当年,当年若是我没有说下一句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股血腥味自我喉咙中弥漫开来,我抬手遮着阳光,还是暗一点好。
不曾想,附近的海水波动越来越强烈。
我后悔了,我怎么忘了,我有一半相柳的精血,若是无事,海妖自是不敢来招惹我,可若是我受伤,那我必是他们眼里的补药。
从前相柳将我保护的太好,我竟忘了海底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我之所以可以平安无事,只不过是因为他罢了。
我挣扎着向岸边游去,可毒性还未过去,我游水的速度慢了不少。
我勉强唤出弓,希望它能逼退一部分想过来的海妖。
所幸,真的起效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海水的波动少了一部分,但首觉告诉我危险并没有离开。
我可能,引来大麻烦了。
我感觉有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我,可我不知道他何时会出现,我只能赌一把,趁现在毒性还未完全发作,能将他伤到暂时放弃抓我。
我借助海水感受着变化,慢慢拉开弓,可能是在海里的缘故,我聚出来的箭比往日还多了一分海水的加持。
撒弦后箭的威力并没有如我想的那般逐渐变慢,反而带动了周遭的海水,更添了几分威力。
海水中多了血腥气,我知道,我射中了。
我松了口气,以为安全了。
可我错了,他是一条成年的黑蛟,恐怕吃了我便可化龙了。
这箭的威力虽大,但在他灵力和自身的鳞片作用下并不足以一击必杀,甚至都未伤他几分。
我彻底惹怒了他,他也发现我并非是相柳,他不准备再藏了。
所幸我离岸边并不远,虽然有毒性影响,但是我还是在他之前上岸。
一条黑蛟跃出水面,一阵黑烟笼罩着他,随后,里面走出了一黑衣男子。
男子朝我挥了一剑,剑气打在我的背上。
一口黑血涌出,我想,今日我怕是要栽在这里了,但我不想死。
我运转我最后的灵力,这是最后一箭了,第三箭我怕是射不出去了。
我拼尽全力射出的一箭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挡下,他随意的握住了我的箭,如丢弃杂物般丢在了地上。
他一挥衣袖我便被摔在了地上,我不知我的毒对他能有几分作用,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赶尽杀绝。”
男子轻蔑的笑着,语气中还有些阴狠,“无冤无仇?
你身上有那九头妖的味道,若不是他,我早该化龙了。
不过无妨,今日吃了你,我也一样可以。”
不知为何,听到九头妖,我疯了一般说着:“相柳,你见过相柳吗?
我在找他,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看着我,“你倒是有几分意思。
可惜……告诉我,相柳在哪?”
我抓着他的衣摆。
我本该给他下毒的,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在哪……“可惜,我并不知道他在哪。
真可惜,你若不是他的妻,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毕竟我也很久没遇到你这种不怕死的人了。”
他捏着我的下巴,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妻?”
我自嘲的笑着,“我从来都未入他的眼。”
“人还真是狡诈,你若不是他的妻,岂能有他半身精血。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会栽在你这种人身上,真是大快我心。”
我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怎么会呢?
那九头妖最是冷酷无情,怎么会视我为妻呢?
我这种人怎么配呢?
泪水刚从眼中流出便凝在了我的脸颊上,原来灵魂被撕裂的痛也不及心痛。
空中刮起了一阵大雪,我好像看到他走过来了,白衣白发。
可我看不清他的面容,眼睛...睁不开了。
相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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