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换心之痛
八月十五，中秋。
不过修真界是不过中秋的，但是中秋这天裴衡总是会到我这里来。
裴衡心情好的时候，会赏脸吃一口我做的月饼，陪我对月小酌，许愿放灯。
我把回家的愿望隐藏在对裴衡的爱意里，希望神明能够听见我的愿望，让我早日回家。
而裴衡心情不好的时候，则会把我辛辛苦苦做的月饼拿去喂狗，讥讽我不知廉耻的勾引他。
那时我还有心情和系统吐槽裴衡。
说他心脏，连做个月饼都能看出别人勾引他。
但是如今我已经提不起吐槽的兴致了。
长时间的嘲讽，奚落，打压，还有看不见希望的攻略，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如果没有一直陪着我的系统，我可能已经扛不下去了。
今日裴衡和他的师弟师妹们下山除妖去了。
我一个人过中秋，我照例给自己做了月饼，望着满桌佳肴，我却提不起一丝胃口。
系统安慰我：“昭昭，还有我陪你呢，中秋佳节，就不要裴衡那个渣男来扫兴了！”
我鼻尖一阵酸楚，遇见裴衡时我这具身体才十六岁，如今我已经二十六岁了。
十年光阴弹指而过，我与裴衡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堑，我看不到攻略裴衡的一丝希望。
修真者寿命漫长，而凡人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载，我会老，会死。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照出了我的影子，小小一团，缩在角落里。
“系统。”
“嗯？”
“我真的，好想回家啊......”
裴衡下山除妖去了整整一月。
我居住的明月峰已经开始下雪了。
裴衡裹着风雪闯入我的房间时，我正裹着厚厚的狐裘，缩在房间里下棋，没有人和我下，我就左右互搏，自娱自乐。
风雪随着未闭紧的门房飘了进来，寒意扑面而来，裴衡夹杂着凉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昭昭，小师妹受伤了，你可愿意，把你的心换给她？”
而系统一听就炸了：“这个死渣男在口出什么狂言，怎么不把自己的心给他心爱的小师妹！”
裴衡真的总能刷新我对他下限的认知。
每当我以为他过分的时候，他总能对我做出一件更过分的事情。
“裴衡，我只是个凡人，没有心，我会死。”
“不会，我会把小师妹的心换给你，此番小师妹心脏受伤，有损日后修行。”
“而你只是一个凡人，没有灵根，即使是顶着这颗受伤的心脏，对你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裴衡语气冰冷，言语间已经替我做好了决定。
“裴衡，我不愿意。”
明明对裴衡已经没有了期待，可我还是忍不住委屈，我死死憋住我的眼泪，不愿意在裴衡面前示弱。
凭什么把我一颗健康的心脏换给别人，还是一个曾经欺辱我，试图划花我脸的人。
那时裴衡和一干师兄妹去秘境历练，秘境坍塌，裴衡为了保护师兄妹从秘境中出来身受重伤，需要神山的医者治伤，还有神山的冰晶雪莲入药。
是我以凡人之躯，顶着神山的风雪一步一叩首，又以极品药材天音果相换，才为他请来医者，求得冰晶雪莲。
为此我整整躺在床上休养了三个月。
而在我休养的时候，神情倨傲的少女破门而入。
“你就是裴师兄的未婚妻？
一个凡女也敢肖想我裴师兄！
真是不自量力！”
她神色轻蔑，言语中充斥着仙人的高高在上。
“我看就是你这张脸勾引了裴师兄，裴师兄才会答应和你定亲的。”
“我这就划花你的脸，看你拿什么去勾引我裴师兄。”
她故意用匕首在我在我的脸上比划，却迟迟不动手，欣赏着我惊恐的神情。
随后，那在我养伤三月期间，从未出现过的裴衡无奈现身。
他打掉了小师妹的匕首，言语中却充满了对小师妹的维护：“昭昭，小师妹年少冲动，你多包涵。”
“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裴衡的语气高高在上，他不在意我受的欺辱，不在乎我差点被毁容的委屈，他只在乎事情传出去，会影响他小师妹的名声。
裴衡他啊，对谁都那么好，唯独对我，那么坏！
那日的裴衡与眼前的裴衡重合，一样的面目可憎，一样的令人作呕。
“昭昭，别怕，日后我会护着你，等你此次伤愈，我们就成亲。”
裴衡捧着我的脸，语气是难得的温柔缱绻。
听着裴衡无耻的话，我再也忍不住了，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巴掌。
“滚啊！
傻逼，有病就去治，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裴衡没躲，被我一巴掌扇得偏过头去，鲜血从裴衡的嘴角溢出，配上他那张俊美的脸，显得美丽而危险。
“这一巴掌，就当我欠昭昭的，昭昭，听话，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就换好了。”
言语间，裴衡往我眉心一点，我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醒来时，胸口依旧隐隐作痛。
系统在我脑海里一阵后怕：“昭昭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裴衡那个疯子，当真剖开你的胸口要拿你的心去换给小师妹，这个渣男简直狼心狗肺！”
“不过昭昭你放心，裴衡那个渣男没有得逞，我用了障眼法，只是我太弱了，还是让你受了剜心之痛。”
“昭昭你要休养好一段时间了！”
系统的语气充满了心疼。
我将手覆上我的胸口，以往强而有力的心跳现在只剩下微弱的跳动——
昭示着我还活着。
我难以置信，裴衡他凭什么！
他怎么可以擅自把我的心换给别人！
翻江倒海般的恨意几乎要将我淹没。
吱——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
裴衡捧着嫁衣来到我面前，神色温柔的说：“昭昭，这是我在琳琅阁为你定制的嫁衣，待你伤愈，我们便立即成亲。”
我看着他手中精致的嫁衣，想一把掀翻，然而虚弱的我却提不起丝毫力气，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滚！”
裴衡脸色一沉：“昭昭，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我别开脸，不欲去看那张令我作呕的脸。
裴衡却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他把嫁衣往桌上重重一搁，疯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缱绻：“昭昭，你不是一直想攻略我吗，为什么现在，要和我成亲了你却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