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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絮果卫绰花折枝结局+番外

大乌鱼子 著

科幻灵异连载

小孩面容可爱,一脸天真的唤他:“爹爹。”我的背后直冒凉气,这些天,他就若无其事地做这这样一个虚假的梦?“夫君,我做了桂花酥。”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回首一看,看到了我自己。卫绰整个人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幸福。幸福……他怎么配幸福……灵魂可以直接面对灵魂,我徒手一挥,撕碎了他的梦境。梦里的两个孩子哭着喊爹爹,可还是顷刻间化为炊烟。卫绰并没有给予那两个孩子一个眼神,而是不顾一切地冲向他梦里的那个“我”。可是来不及了。他从来来不及做任何事。等他麻木地回过神来,天地间一片漆黑,站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我。“月儿。你肯再见我,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我摇了摇头,退出了梦境。这次行动耗费了我大半精力,让我的半个身子几近透明。卫绰猛地惊醒,发疯一样的...

主角:卫绰花折枝   更新:2024-11-02 01: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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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卫绰花折枝的科幻灵异小说《兰因絮果卫绰花折枝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大乌鱼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孩面容可爱,一脸天真的唤他:“爹爹。”我的背后直冒凉气,这些天,他就若无其事地做这这样一个虚假的梦?“夫君,我做了桂花酥。”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回首一看,看到了我自己。卫绰整个人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幸福。幸福……他怎么配幸福……灵魂可以直接面对灵魂,我徒手一挥,撕碎了他的梦境。梦里的两个孩子哭着喊爹爹,可还是顷刻间化为炊烟。卫绰并没有给予那两个孩子一个眼神,而是不顾一切地冲向他梦里的那个“我”。可是来不及了。他从来来不及做任何事。等他麻木地回过神来,天地间一片漆黑,站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我。“月儿。你肯再见我,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我摇了摇头,退出了梦境。这次行动耗费了我大半精力,让我的半个身子几近透明。卫绰猛地惊醒,发疯一样的...

《兰因絮果卫绰花折枝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小孩面容可爱,一脸天真的唤他:“爹爹。”
我的背后直冒凉气,这些天,他就若无其事地做这这样一个虚假的梦?
“夫君,我做了桂花酥。”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回首一看,看到了我自己。
卫绰整个人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幸福。
幸福……他怎么配幸福……
灵魂可以直接面对灵魂,我徒手一挥,撕碎了他的梦境。
梦里的两个孩子哭着喊爹爹,可还是顷刻间化为炊烟。
卫绰并没有给予那两个孩子一个眼神,而是不顾一切地冲向他梦里的那个“我”。
可是来不及了。
他从来来不及做任何事。
等他麻木地回过神来,天地间一片漆黑,站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我。
“月儿。你肯再见我,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我摇了摇头,退出了梦境。
这次行动耗费了我大半精力,让我的半个身子几近透明。
卫绰猛地惊醒,发疯一样的大喊:“来人!来人!”
灵魂受伤让他七窍流血,让晚上疾言厉色的他看起来比真正的鬼还恐怖。
“夫人回来了!快去找!夫人回来了。”
真是愚昧啊卫绰。
我一直站在你面前。
……
信因果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看我就知道,好人也不会有好报。
我在死后突然变聪明了,而且,我正在想办法,让这份聪明变得有用。
如果放任事情这样发展,故事的结局将和话本中的无异。
卫绰还是高贵的侯爵,或许会因为死了初恋撕心裂肺,呐喊着:“你们懂什么?你们失去的是生命,我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国家因为他这样的蛀虫而逐步落后,少帝空有治国理政之才无法实施。
我平庸了一辈子,不想死了也如此平庸。
侍从摇了摇头:“春山居没有任何消息。”
他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好像极为疲惫:“真是越来越任性妄为。”
“去同大夫人说,我饿了,想吃她做的桂花酥。”
我的灵魂一怔。
卫绰在示弱,从前他辅导我功课,我时常把他气个半死,好说歹说不肯理我。
等到我哄累了,他便会旁敲侧击对着糕点盘发呆。
让我做一份桂花酥,表示他已经原谅我了,愿意和我重归于好。
我心中发涩,只觉得讽刺,若是他愿意起身去看看我,便会知道如今,我的胳膊都被啃得只剩一半。
可他没有例行公事一样的问完这句话,他又将我抛之脑后。
“枝儿呢?怎么今日一日都未曾见到她?”
侍从低头小声说:“二夫人吩咐全府替她找狗,惊扰到了老夫人,老夫人罚她抄写经书,不抄完不能外出。”
卫绰疑惑:“好好的狗,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确实未曾找到,二夫人已将全府上下都找遍了。除了……”
卫绰后背一凉,有一种莫名惶恐的感觉攀上他的脊背。
“除了哪?”
侍从答道:“除了大夫人的春山居,全府上下都找遍了。”
……
今晚又下雪了。
写下的很大,不过两个时辰,就已没过了人的膝盖。
卫绰顶着大雪愣是要跑去我的院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侍从们提着灯,劝卫绰等仆人从积雪中扫出一条路再前行,可卫绰好像等不了了。
我不理解他这副突然变换的神色,眼神近乎失去聚焦,这场景,我只在被花折枝下药暂时断气时见过。
时隔半个月,卫绰再次来到了我院前。
屋内黑漆漆一片,大门被打开,露出荒芜的院景。
昔日被我精心照顾的花草尽数枯死在了大雪之中。
卫绰盯着花坛中央零落成泥的扶桑花出神,想当年,他用这一盆花,就轻而易举的把我骗到了手。
他和我说这花多珍贵,来之多不易,直到我后来走进花折枝的院子,发现角落里一堆枯萎凋零的扶桑花。
夜黑了,屋内没有一盏灯,窗户因为破洞而漏风,我却惊讶的发现,卫绰的双腿在打颤。
是因为这具尸身实在是太可怖了吗?
卫绰的神色明显比第一次见我“尸身”时惶恐的多。
近一米九的男人,此时连站都站不稳了。
目呲欲裂,双眼顷刻通红,过了许久都没有作声。
拜寒冬所赐,我的脸至今还未腐烂,忽略表面结的那层霜,犹如睡着了一般。
只可惜身上乌黑的血迹大片大片的流在地上。
卫绰下令不让人进,这些时日,连花折枝都不曾有机会前来收拾残局。
并非花折枝不谨慎。
莫说她,连我都不认为卫绰会再次踏足此地。
而现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平昌侯府不可一世的侯爷,近乎崩溃地瘫跪在地,为她死无全尸的亡妻嚎啕大哭。
他许久不曾这样哭过了。
哪怕是上任侯爷过世,他也只是虚伪的掉了几滴眼泪。
记忆他哭得如此放肆,还是年幼时,他的奶奶,镇国老夫人去世。
“侯爷,身体要紧,姐姐在天有灵,也不想让如此污秽场景污了侯爷的眼……啊!”
花折枝低着头过来拉他,反被他一把推翻在地。
一年了。
我重新感受到了那份早就逝去的“在意”。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卫绰上前轻抚我的脸,带着世人皆可察的破碎。
“别闹了。起来好不好?咱们别再玩这种游戏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仰天,明明知道鬼魂不会有眼泪,潜意识里还是喜欢多此一举。
他在骗人。
在故作深情骗他自己。
可没有了“爱”的加持,我看他的所作所为,只觉得恶心。
我忘不了我死前那五日,毒素久久沉积在体内,已经让我面容枯黄憔悴。
卫绰牵着花折枝的手走到我面前,对我病弱的身体视若无睹。
这是彩莲回府三个月以来他头一次找我,却和花折枝十指相扣,兴高采烈的对我说:“月儿,我找到真爱了。原来天赐姻缘就在眼前!”
急火攻心,我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我扫了他的兴,于是在他眼中,我成了愚蠢又狠毒的女人。
而现在,这个男人视天地于无物,抱着我残缺不全的身体心如死灰。
昔日老夫人的话在我脑海中飘过。
“只有你是特殊的。”
可惜,我再也不会信了。
……
“月儿是特殊的。”这句话,年少时的卫绰也曾同问讲过。
就那时而言,此言非虚。
他那时是有名的纨绔公子,身边莺莺燕燕无数,时常出入青楼歌坊。
但他身边的美人总是易变,唯一不变的就是我。
旁人对他总要小心翼翼,只有我可以在他面前任性妄为。
他总是自信满满,认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他。
那时他说:“月儿这么笨,离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父母都不赞成,可我还是觉得自己高攀。
少年情深,携手共度难关。
他曾带我下江南,看山水;也曾偷偷带我出征边关,一同在火炉边烤火…
那时候,是真心爱过。
后来我才意识到,他能顺利继承爵位,背后也倚仗了我将军府的势力。
聪明的花折枝在他落魄时看不上他,却又想在他承爵以后坐享其成。
我娘当时因彩莲来府,把花折枝遣出去对我说:“你若把控不住这个妾,日后有你难看,若是不行,你就学母亲。杀母夺子,将那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花折枝听见了。
于是采莲的孩子没了。

自我死而复生,花折枝就搬进了侯府照料我。
最开始尚还和卫绰以礼相待,但自从卫绰继承爵位,一切都变了样子。
早已被卫绰亲自发卖的彩莲在几月前不知为何回来,指控我吃药假死害她腹中子。
我与卫绰之间,就是从那时走向不可挽回之境。
我被一声哀嚎声拉出回忆。
或许是我的尸身腐烂多日,也可能是我死前怨念太大。
两只狼犬在进食后缓缓倒地,死在了我身边。
我的身体残缺不全,就连我自己看了都要反胃恶心。
我不去看,心情一言难尽。
想我曾经也是锦衣玉食的嫡女,死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这两只狗是卫绰送给花折枝的生辰礼。
他明明知道我最怕狗,却还是牵了两只狼狗来博庶妹一笑。
狼狗在院中撒欢,见到我便狂吠不止,卫绰被吵得头疼,竟然对我说:“反正夫人身子弱,日后就不要在院中走动了。”
爱我时说我天真烂漫。
不爱时嫌我蠢笨,说我不会吟诗作画,识字也比旁人慢。
现在在他眼里,怕是花折枝这两只狗都比我活得有价值。
如今知道这两只狗因我而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里的场面过于骇人,我咬咬牙,准备回我出嫁前的闺阁看看。
因为不知何日便会烟消云散,便更想去怀念自己还被爱着的那段岁月。
我轻轻飘来,发现我的房间中已经站着一个女人。
……
我娘沉默不语,擦拭着我房中的摆件。
我心下感动,下意识地向她飘去,却突然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
已经是诰命夫人的花折枝狼狈地跪在我娘面前,泪眼婆娑。
“母亲。求您原谅,我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药会有如此大的毒性啊。”
我心下茫然,却见我娘低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地上的花折枝。
“可怜我月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
花折枝又磕头:“本只是想帮帮长姐,用假死骗取侯爷回头,女儿也不知道那假死药中仍有毒性,埋伏这么久才发作!”
……好像心脏从哪里裂开,明明已经是灵魂,却还是莫名感到被人浇了一头冷水。
我不是…得了病…
而是被人毒死了…
我娘叹了口气,神色悲悯:“也怪月儿这孩子自幼便呆傻,这样没有心机,如何做侯夫人。”
我娘缓缓上前,竟然扶起了花折枝:“起来吧,母亲如今,只有你一个女儿了。”
“记得去处理干净,莫要让侯爷察觉,月儿是死于毒杀。”
如果我能发出声音,此时大概在大笑。
我用真心待人,却无人用真心待我。
莫说卫绰,连我的亲生母亲都弃我如敝履。
我不知何时麻木地飘回了平昌侯府,无数丫鬟小厮和我擦肩而过,神色慌张,似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我费了好久才听清。
他们在喊:“夫人的狗不见了,快去找啊。”
侯府丢了两只狗,花折枝险些将府邸掀翻。
禅房里礼佛的老侯夫人心生不耐,派人将花折枝紧闭思过。
我的灵魂飘荡了太久,近来有些不受控制。
等我再一睁眼,不知为何到了侯府书房中。
卫绰在处理公务,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好像很累,眼下乌青极重,下意识地往旁边伸手一抓,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抓到糕点。
若我有什么地方能胜过花折枝,大概只有厨艺了。
他问一旁的侍从:“大夫人还不肯认错?”

府中医师再次被召集至此。
“毒!此乃蚀骨蛊毒啊侯爷。”
“此毒最开始服下,会让人在七日内呼吸全无。但蛊虫依靠汲取活人养分为生,短期内并不会致死,但会形成假死之相。”
“直到蛊虫掏空人的身体,人便会油尽灯枯而亡。人死后,蛊虫失去养分,便会侵蚀人的肉体而出,再次寻找下一个母体。唯有严寒能控制其侵蚀速度。”
原来如此。
我了然了。
花折枝利用我对付彩莲,却又担心被揭发,于是选择了这种方式……
“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
“此蛊在活人体内其实并不活跃,即便夫人察觉时已晚,可若夫人还活着,取出蛊毒,尚可养护周全。”
只可惜,卫绰昔日觉得我故技重施,再次利用假死夺取宠爱,他把所有医师都撤了,断了我最后的活路。
“查!去查,去查是谁给夫人下的毒,找到那个人,把他碎尸万段。”
花折枝匍匐着跪在地上,不住颤抖,此时连抬头都不敢了。
……
花折枝狼狈地跑回将军府请求我母亲和父亲施以援手,却被拦住门外。
狡兔死走狗烹。
利益关系被扯断,我一向雍容的母亲突然流出了鳄鱼的眼泪。
“废物!我昔日就是为了你这样一个废物,葬送了我的亲生女儿!”
“可怜我月儿,临终前都都不曾见我最后一面!”
将军府曾派给花折枝的一应仆从被尽数收回,一夕之间,从天堂沦为地狱。
我爹昔日嫌我愚昧,四艺不精不肯多看我一样,如今也将我的牌位摆到大厅,时时祭拜。
而他捧在手心的宝贝,一墙之隔,沦落街上乞讨的乞丐。
我只觉得酸涩。
为什么死后才知道家人的真正面目。
因为我实在太蠢了,总以为是爹对嫡长女寄予厚望,总以为是娘要博取名声偏爱庶女。
原来仅仅只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
最开始爱上了不受宠又纨绔的侯府嫡子,再后来沦落后宅之中再无出头之日。
如今卫绰为了我开始发疯,他们又开始装模作样。
可我的心还是好痛。
这一切都像个滑稽的闹剧,我的所有良善都成了被人嗤笑的愚蠢。
但我蠢到如今,已经难以回头,我甚至开始怜悯花折枝,若她生母没有死,若她生在平常人家,以她的美貌和才情,定也活得万般出彩。
可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
花折枝不愧是花折枝,纵使零落成泥也毫不泄气。
衣衫褴褛,发丝凌乱,却已久美丽动人。
街上行人时常为她驻足,直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再次停靠到她面前。
花折枝眼里冒光,觉得机会再次降临。
可惜车帘被拉开,露出的是卫绰满脸阴郁的脸。
花折枝察言观色的能力因为多日奔波失去了作用,她满脸惊喜,仰头问卫绰:“侯爷心中还念着妾?”
可下一秒,她的脸色陡然发白,车里露出了另外一张熟悉的脸。
半边脸被灼烧腐烂的彩莲。

看啊,只要卫绰想查,没有什么是他查不到的。
几乎是发现蛊毒的一瞬间,卫绰就派了手中全部人马去寻找早就被打发出府的彩莲。
他人虽跋扈又滥情,但对跟过自己的女人也不屑于下死手。
彩莲本就是从人伢子手中买来的,卫绰认为自己不过是让他回到了原本的命运轨迹。
可彩莲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卫绰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城郊破庙发现了面目全非的彩莲。
这般模样,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幕后主使。
花折枝被我母亲暗害的亲娘是南疆蛊女,天赋如此,万般皆是命。
昔年真相被揭露,多亏彩莲心细,才没有在不知不觉间被灭口。
如今三方相见,也算是卫绰一家团圆。
他曾经的真爱们,如今都到齐了。
……
水牢昏暗,花折枝发丝凌乱不堪,再不见曾经从容。
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躲避地上的蛇虫,老鼠。
彩莲的尸首就躺在她面前,两只眼睛充着血,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她。
卫绰发现彩莲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极度的恐惧逼的花折枝快要疯了。
从诰命夫人到如今牢中罪囚,不过一月而已。
将军府撇开了和花折枝的所有关系,他们说庶女恶毒,竟然敢残害他们的亲生女儿。
我爹铁汉柔情也落下泪了,我母亲更是哭得梨花带雨,求卫绰还我一个清白。
和真的一样。
生锈的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短短几日,卫绰眼底满是乌青,他轻轻走到花折枝面前,语气堪称温柔。
“如何?想起来了吗?南疆有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术?”
花折枝无神的眼睛在听到卫绰的声音之后突然发亮,紧接着,开始放肆的大笑。
我从未听过她如此不拘,如此释然的笑。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躺在地上的彩莲,就是她最后的下场。
“你真可怜。”
花折枝说。
“你不会以为,她还愿意回来吧?”
……
卫绰从花折枝昔日的房间里搜出了她还未销毁的蛊毒。
如今这蛊毒被尽数喂到了花折枝肚子里。
他没有动怒,神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静,给花折枝喂完药以后转身就要走,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他素来如此傲慢。
大门关上的前一秒,他怜悯似的开了口。
“这座水牢会在我走后彻底封锁,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踏入一步。”
“我多好啊枝儿,起码,没有真的把你五马分尸。”
花折枝的脸迅速石化,崩溃和绝望在这间牢房迅速蔓延,她的挣扎引起铁链摇晃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可卫绰充耳不闻,薄情到令我咂舌。
“你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吗?卫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告诉你是谁真的想害她!”
回应她的,只有落锁的声音。
卫绰临行前,还是听到了花折枝用命呐喊出的一句话:“花坠月的亲生父母!你以为他们就有多无辜?你就是个傻子!卫绰!被他们玩弄在手掌之中。”
卫绰的脚步顿了顿,可也只是刹那间。
凭心而论,我倒没有多恨花折枝。
我幼时只有她一个玩伴,那时学堂里有人欺负我,也是她站在我面前替我出气。
少女悉心安慰的温柔面容可以让我记一辈子。
但总归,人是会变的。
花折枝会,卫绰也会。
只有会变,才能在这世道中活下去。
而花折枝,不过是两方制衡后被舍弃的棋子。

卫绰第一次纳妾时,庶妹哄骗我喝下了假死药。
爹娘哭着前往卫家讨要说法,卫绰跪在我面前痛不欲生。
哑声道他错了,此生唯爱我一人。
一年后,卫绰牵着庶妹的手走到我面前,说要娶她为平妻。
我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嘴角咳出点点血迹。
他嗤笑着说我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吩咐全府人不能踏入我院中一步。
直到看见我的尸身,他疯了。
……
“愚蠢又狠毒。”
这是五日前卫绰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而现在我躺在病床上感受生命一点点流逝,一墙之隔欢声笑语不断。
世人都在恭喜卫绰喜得良人,能迎娶我的庶妹。
悲伤深入骨髓,连呼吸都觉得费力,强忍住喉咙里刀割般的痛苦,我问丫鬟玢儿:“侯爷来了吗?”
玢儿呆滞得看着床铺上大片大片血迹,久久没有出声。
但我已经懂了,隔壁礼乐声未曾中断,司仪正高喊“二拜高堂”。
在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他用比我当年盛大百倍的排场迎娶我的庶妹作平妻。
而我最亲近的父母兄长,都在恭贺我的夫君寻得良人。
府中医师受卫绰命令不肯前来医治,他觉得我又在演戏,连看都懒得来看一眼。
我就这样一个人,孤独地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心口钻心的痛苦再次涌上,我又吐出一大口乌黑的鲜血。
爱我时将我偷偷带去边关,片刻不愿分离,不爱了又弃之如履,连最后一面都不肯再见。
我死了。
死不瞑目。
死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
明明父母亲族具在,却仍然只有丫鬟玢儿一人为我伤心落泪。
我的尸体很快凝上了一层霜。
冬日寒凉,卫绰甚至连碳都不愿意给我分发。
可为什么我都死了,还是能听到击鼓声和唢呐声?还能听到人们交杯换盏、欢饮达旦?
还能听到卫绰深情又温柔的对花折枝说:“从前做了许多错事,今日才醒悟,枝儿才是本侯真爱。”
这次听到这话,我的心竟然的没有那种钻心刺骨的疼。
我茫然地看着自己化为虚空的手,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一只鬼魂。
这个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明明是侯府主母的房间,却只有一个仆从。
玢儿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我也飘走,准备见见卫绰为花折枝准备的,令全京城少女艳羡的世纪婚礼。
当年我嫁给他时,他只是侯府世子。
平昌侯夫人早逝,家中侧室作主,年幼的卫绰没有依靠,时常往将军府跑。
我与他自幼青梅竹马,他与旁人不同,从不嫌我愚笨。
甚至握着我的手,夸赞我天真可爱。
他说此时不负我,将来继承爵位,会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我。
明明是闻名京城的花花公子,却在那以后真的收了心,再不去青楼,也将府中媵妾散了个干净。
于是我草草嫁给了他,父亲不同意,奈不住我软磨硬泡。
无人庆贺,无人祝福,三两嫁妆还是东拼西凑,我就这样嫁进了平昌侯府。
而现在,我化作灵魂观摩这场世纪大婚。
半个京城的权贵前来祝贺。
一切礼成,卫绰握着花折枝的手说:“我同陛下求了份恩典,不日将册封你为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
我的瞳孔微微收缩,我倾其一生未曾得到的东西,花折枝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是啊,少帝年幼,卫绰如今权倾朝野,自然是他想做什么,那就是什么。
我的父亲母亲都在连声道恭喜,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一声尖叫。
玢儿跌跌撞撞跑进来,神色惶恐,大喊着:“夫人!侯爷!夫人去了!”

侍从摇了摇头:“春山居没有任何消息。”
他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好像极为疲惫:“真是越来越任性妄为。”
“去同大夫人说,我饿了,想吃她做的桂花酥。”
我的灵魂一怔。
卫绰在示弱,从前他辅导我功课,我时常把他气个半死,好说歹说不肯理我。
等到我哄累了,他便会旁敲侧击对着糕点盘发呆。
让我做一份桂花酥,表示他已经原谅我了,愿意和我重归于好。
我心中发涩,只觉得讽刺,若是他愿意起身去看看我,便会知道如今,我的胳膊都被啃得只剩一半。
可他没有例行公事一样的问完这句话,他又将我抛之脑后。
“枝儿呢?怎么今日一日都未曾见到她?”
侍从低头小声说:“二夫人吩咐全府替她找狗,惊扰到了老夫人,老夫人罚她抄写经书,不抄完不能外出。”
卫绰疑惑:“好好的狗,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确实未曾找到,二夫人已将全府上下都找遍了。除了……”
卫绰后背一凉,有一种莫名惶恐的感觉攀上他的脊背。
“除了哪?”
侍从答道:“除了大夫人的春山居,全府上下都找遍了。”
……
今晚又下雪了。
写下的很大,不过两个时辰,就已没过了人的膝盖。
卫绰顶着大雪愣是要跑去我的院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侍从们提着灯,劝卫绰等仆人从积雪中扫出一条路再前行,可卫绰好像等不了了。
我不理解他这副突然变换的神色,眼神近乎失去聚焦,这场景,我只在被花折枝下药暂时断气时见过。
时隔半个月,卫绰再次来到了我院前。
屋内黑漆漆一片,大门被打开,露出荒芜的院景。
昔日被我精心照顾的花草尽数枯死在了大雪之中。
卫绰盯着花坛中央零落成泥的扶桑花出神,想当年,他用这一盆花,就轻而易举的把我骗到了手。
他和我说这花多珍贵,来之多不易,直到我后来走进花折枝的院子,发现角落里一堆枯萎凋零的扶桑花。
夜黑了,屋内没有一盏灯,窗户因为破洞而漏风,我却惊讶的发现,卫绰的双腿在打颤。
是啊,太冷了。
可今夜的雪再冷又怎么比得过他的心。
“侯爷!等等!”
卫绰踏入房门的前一刻,花折枝及时赶到。
很好啊,这下都来齐了。
这毒既是花折枝亲手配置,她必有解药,若是早十五天,我可能就不用死了。
花折枝此番来得匆忙,但已是用心至极。
冰天雪地里只穿了薄薄一件里衣,因为寒冷不断抽气,眼角微红,似是刚刚才哭过。
“灯火已灭,姐姐多半已经歇下了,侯爷若想来看姐姐,不妨明日早上再来?”
我心下了然,对真相揭露没报太大期望。
昔日花折枝客居侯府,每次我与卫绰议事,她总是以这副模样出场。
可这次,卫绰出奇地没有理会。
“母亲叫你抄写的经书,你抄完了?”
花折枝双唇嗫嚅刚想出声,卫绰已经“嘭”的一声把门推开了。
我真心替这对璧人感到恭喜。
好歹,他们的狗找到了。

化作灵魂的心不会痛,我却下意识的看向卫绰,希望能他眼中看到些许伤心。
可他没有。
大堂内仅仅只是安静了一瞬间,很快恢复了欢声笑语。
卫绰平定北疆回来后风光无限,如今权倾朝野,连皇帝都要看他脸色。
自然没有敢触他眉头。
他脸上满是不耐烦:“同样的法子玩两遍,花坠月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吗?”
玢儿重重地磕头:“不是…侯爷!夫人的尸身如今还躺在……”
“够了!”卫绰额上青筋直跳,眼里满是厌恶:“她既然非要玩这一套,便让她一个人玩下去吧!呵,这次作戏倒全,五日前便称病,到今日还不肯罢休?”
“上一次搞这么一出,让半个京城的医师陪她胡闹。如今又要死,死便死了,死了更好!”
我的瞳孔微微睁大,满满的尽是茫然。
我没有装。
他如今已经是侯爷了,身份高贵,连我身为将军的父亲都只能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玢儿又转身看向我爹娘:“小姐真的去了…将军、夫人去看看便知。”
“如若不然,便去看看吧…姐姐心中苦闷,发泄发泄也是应该的。”
盖头下的新娘突然出声,隐忍都委屈令人心声爱怜,果然轻易平息了卫绰的怒火。
“今日你我大婚,我怎么可能为了旁人独自离去?”他的声音很温柔,我与他相识数十年,他从不曾这样和我说话。
他握着花折枝的手,又转身吩咐:“夫人既然喜欢玩这出生死离别的戏码,那就自己玩吧。”
“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前去看她,反正按照惯例,很快她就会自己醒了。”
卫绰语气轻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母亲双唇嗫嚅想要上前,可被我父亲拦住,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
花折枝被封诰命那日,她养的狼犬闯入了我的院子。
庭院空无一人。
那只狗顺通无阻找到了我的尸身。
我开始反思,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情,怎么就走到了今日这步。
婚后三年,刚刚被封世子的卫绰带来了一个怀孕的女子。
那时候我们夫妻情谊尚未破裂,可我看着大着肚子的女人,仍然有些茫然。
“彩莲怀了侯府长孙,劳烦夫人好生照看。”
我僵硬的转身,才不过三年,昔日唯我一人的誓言就已经完全崩塌。
我双唇嗫嚅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安抚我:“不过是个妾,坠月,你要识大局。这些年,纵使绰儿身边莺莺燕燕不断,可他从未让人近身。即便这个妾有了孩子,你侯夫人的地位也不会动摇。”
“对绰儿而言,你才是特殊的。”
我才是特殊的吗……
怀了孩子的彩莲夺了卫绰全部视线,我母亲按耐不住,领着花折枝上门。
没有关心和问候,我听了半个时辰的责怪和辱骂,临走前,母亲留下了花折枝,说要我妹妹教教我如何在后宅巩固地位。
花折枝虽是庶出,但自幼养在我母亲身边,和亲女无异。
再后来,彩莲的孩子就没了。
所有线索指向我,我被关紧祠堂饿了三天三夜。
可我什么也没做。
三日后,卫绰在祠堂抱出了没有丝毫气息的我。
他哭得伤心,说一切都是他的错,要和我重新来过。
这一切发生的莫名其妙。
硬要说特别,就是花折枝临走时喂我喝了一杯酒。
她说:“我亲手酿造,替长姐洗去晦气。”

将军夫人在去庙里上香祈福时被贼人掳走,再被发现,已经碎成了好几块。
镇远将军失去爱妻后大病一场,很快由于身体不济告老还乡。
路上又遇歹徒,至今生死不明。
卫绰交代这些事情时神色很淡定,自从我的尸身被侵蚀成水,他已经这样许久。
就像是暴风雨前来临的痕迹。
可我突然很不甘心,我一家家破人亡,总归还是拜他所赐。
可如今他倒成全了自己的情深,每日只是时时伤感,却仍是地位高贵的侯爵。
凭什么呢?
我看着他不安的睡颜,想要拼尽全力换他一死,可我没有成功。
手掌径直穿透他的胸膛,我竟然被拉入了他的梦境。
梦境里的卫绰一脸幸福地靠在亭中,身侧一左一右跪了两个小孩。
小孩面容可爱,一脸天真的唤他:“爹爹。”
我的背后直冒凉气,这些天,他就若无其事地做这这样一个虚假的梦?
“夫君,我做了桂花酥。”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回首一看,看到了我自己。
卫绰整个人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幸福。
幸福……他怎么配幸福……
灵魂可以直接面对灵魂,我徒手一挥,撕碎了他的梦境。
梦里的两个孩子哭着喊爹爹,可还是顷刻间化为炊烟。
卫绰并没有给予那两个孩子一个眼神,而是不顾一切地冲向他梦里的那个“我”。
可是来不及了。
他从来来不及做任何事。
等他麻木地回过神来,天地间一片漆黑,站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我。
“月儿。你肯再见我,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我摇了摇头,退出了梦境。
这次行动耗费了我大半精力,让我的半个身子几近透明。
卫绰猛地惊醒,发疯一样的大喊:“来人!来人!”
灵魂受伤让他七窍流血,让晚上疾言厉色的他看起来比真正的鬼还恐怖。
“夫人回来了!快去找!夫人回来了。”
真是愚昧啊卫绰。
我一直站在你面前。
……
信因果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看我就知道,好人也不会有好报。
我在死后突然变聪明了,而且,我正在想办法,让这份聪明变得有用。
如果放任事情这样发展,故事的结局将和话本中的无异。
卫绰还是高贵的侯爵,或许会因为死了初恋撕心裂肺,呐喊着:“你们懂什么?你们失去的是生命,我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国家因为他这样的蛀虫而逐步落后,少帝空有治国理政之才无法实施。
我平庸了一辈子,不想死了也如此平庸。
我决定赌一把。
次日深夜,我入了少帝的梦。
少帝在梦中仍然处理江南水患,和一心只知道作践女人的卫绰截然不同。
由于我的到来,水患画面消退,周围一片漆黑,只剩下我与少帝二人。
他看见我,眸色了然,竟没有半点意外。
而我也只问了他一句:“你想扳倒卫绰吗?”
少帝点了点头。
我将额头和他的额头碰到一起,用我的记忆,告诉他如何寻找卫绰和将军联手吞并军饷,这些年来如何草菅人命的证据。
又顺便将卫绰准备谋反的私兵所在地告诉了他。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筋疲力尽。
我突发奇想,问少帝:“您就不好奇我是谁?您就不担心我害您?”
少帝摇摇头,突然露出了一个符合他这个年龄少年该有的笑。
“我还以为,你是天上派来帮我点仙女。”
我怔了怔,还未回答,梦境就因精力不支土崩瓦解。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接近透明。
三日之内,就要彻底烟消云散。
但好歹,我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我该庆幸,母亲教我的话我虽然没能听进去,却终于明白了她的一句话。
“这世上万千事,唯不可把爱情放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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