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夫人急了。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丢了魂了?”
沐婉婉看着掉落在身上的那株带土的野草,面容逐渐扭曲。
握个草?
握个草!
她蓦地回头,死死地盯着宋之舟。
“那是陆……”
宋之舟回神,僵硬着脸色打断她的话。
“回府再说。”
沐婉婉大口喘着气,脸色又红又青。
她心中憋着一肚子话,快把自己憋死了。
遮面的团扇被她踩到了脚下,她都没有注意到。
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安阳侯府,宋之舟立刻让人关死了大门。
前来参加喜宴的几个人,此时早就感觉不对劲儿跑了。
留下来吃酒?
万一被宸王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够他一脚踹的。
等不及回到正厅,就在当院里,沐婉婉一把扯住了宋之舟的衣袖,声音尖锐的问道:
“那是陆飞鸢,是陆飞鸢,对不对?”
宋之舟口中发苦,面上一片死寂,没有出声。
沐婉婉感觉快疯了。
“你说话啊,刚刚你也瞧见了,虽然没有看到全貌,但……”
宋之舟一把甩开沐婉婉的手,烦躁道:
“是又如何?”
“是她的话……”一股寒气从脚下生起,慢慢地爬上后背,“我们之前那么逼迫她……”
她会报复的,她一定会报复的!
陆飞鸢三个字,让安阳侯夫人心头一跳。
她慢慢地反应过来,为何刚才听到喜轿中传出来的几个字,觉得莫名有些耳熟了。
“之舟,那轿子里的人……是陆飞鸢?”
面对着自己的母亲,宋之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她……”
安阳侯夫人只觉得血气上涌,她脱力一般坐到一旁的花坛边上,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你之前分明告诉我,她是个孤女……”
宋之舟低垂着眉眼,细细的思量着过往和陆飞鸢相处的点点滴滴。
越是回忆,脸色就越是难看。
精湛的医术、卓尔不凡的见识和气度、对普通人,甚至是小动物都有的耐心和爱护。
这样的性情,若不是有强大的背景和全方位的保护,是养不出来的。
他早该想到,她不是普通的孤女身份。
可是……
先入为主实在是可怕。
刚开始,他也是觉得陆飞鸢的本领和品质难得,可是后来……
他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再去看陆飞鸢,天然的便带了几分高高在上。
哪里还会有耐心,再去低头分析她身上的那些细节。
懊悔、心痛,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让宋之舟整个心飘摇得落不到实处。
若是早知道,他怎么也不会放弃她。
沐婉婉逐渐冷静了下来,她快速的整理情绪,眼眶发红的看向宋之舟。
眼眸染上泪意,专注的看着他,却又在他回望过来的时候,楚楚可怜的低下头去。
“之舟哥哥,都怪我……咳咳,都怪我身体不争气。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就不会和陆姑娘闹到如今的境地……”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得罪陆飞鸢已经成为定局。
宋之舟这会儿必定是百般后悔的。
她得抓住这个男人的心,这已经是她一个庶女,能够够得着的最好出路。
宋之舟后悔吗?
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现实残酷,再怎么后悔,也无法让时间后退到十日前。
安阳侯夫人给宋之舟使眼色。
事情已然变成这样,不能再失去相府的助力了。
宋之舟握住了沐婉婉的手。
“不怪你,是我……做了当初的选择。”
沐婉婉靠进宋之舟怀中。
“之舟哥哥,你和陆姑娘认识了那么久,她就从来没有透露过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