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重润孟春的女频言情小说《一波三折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武则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易之?”李显疑惑的看向狄仁杰,“一个司卫少卿,此事与他何干?”“大王,”狄仁杰的面色更加尴尬,“您回到长安时间不长,这中间有些事情,您还不清楚。”在狄仁杰的讲述当中,李显与韦淑清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原来,张易之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张昌宗。张昌宗自小便混迹在市井当中,因为他长相英俊,面若莲花,在家中行六,被人称为六郎。张昌宗与太平公主李令月的侍女私通,被发现之后,侍女便将他推荐给了李令月。李令月得到张昌宗之后大喜过望,便赦免了她的侍女。万岁通天二年(公元697年),李令月为了讨好武则天,便将张昌宗引荐给了她。张昌宗一见到武则天,便得到她的宠爱,召见当天,武则天就任命张昌宗为云麾将军,行使左千牛中郎将职务。“就在三月之前,张...
《一波三折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张易之?”李显疑惑的看向狄仁杰,“一个司卫少卿,此事与他何干?”
“大王,”狄仁杰的面色更加尴尬,“您回到长安时间不长,这中间有些事情,您还不清楚。”
在狄仁杰的讲述当中,李显与韦淑清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原来,张易之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张昌宗。
张昌宗自小便混迹在市井当中,因为他长相英俊,面若莲花,在家中行六,被人称为六郎。
张昌宗与太平公主李令月的侍女私通,被发现之后,侍女便将他推荐给了李令月。
李令月得到张昌宗之后大喜过望,便赦免了她的侍女。
万岁通天二年(公元697年),李令月为了讨好武则天,便将张昌宗引荐给了她。
张昌宗一见到武则天,便得到她的宠爱,召见当天,武则天就任命张昌宗为云麾将军,行使左千牛中郎将职务。
“就在三月之前,张昌宗又向圣皇陛下举荐了张易之。”
狄仁杰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一日,臣碰巧侍奉在圣皇身边.....”
他接下来的话,让李显与韦淑清更加瞠目结舌。
张昌宗向武则天介绍说张易之的相貌与才干都超过了自己,而且善于炼丹,武则天闻言大喜过望,立即召见了张易之。
见到张易之的时候,武则天果然喜出望外,立刻与他司卫少卿的官职。
赐给他长安的大宅院一处以及大量的奴仆和资财,并让他们兄弟二人如同其他官员一样参与朝会。
“自从张氏兄弟到了圣皇陛下的身边,”狄仁杰的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圣皇便几乎不理朝政,除了朝会之外,其余时间都是与这二人在一起厮混。”
韦淑清十分疑惑的看向狄仁杰,“可我的润儿一直被囚禁于掖庭,与那张氏兄弟何干,他们为何要加害我儿?”
“那名被世子殿下误认为的冯宦官,其实并不是阉人,而是张氏兄弟的堂弟,名叫张同休。”
“啊?”狄仁杰的话让李显与韦淑清大惊失色,异口同声的惊呼。
就连对这段历史有些了解,深谙张氏兄弟为人的李重润,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狄仁杰告诉他们三人,那张同休就是被张易之派去假冒宦官混迹在掖庭之中的。
如今武则天年事已高,对朝政的兴趣已经大不如前。
她更加沉迷于在后宫享乐,因此,准备让张氏兄弟设置一个专门收罗天下美男才子的机构,为她招纳男宠。
古人谓仙人骑鹤上天,因此常用控鹤为皇帝的近幸或亲兵的名称,因此这个机构的名字称为‘控鹤监’。
“但天下的士子俊杰,大多是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富贵不淫的,这预备成立的控鹤监,却很难招揽到真正才貌双全的男子。”
狄仁杰停顿了片刻,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而掖庭之内,多是当年官宦子弟被囚禁于此,罚为奴仆,这其中,很多青年俊杰,为了能够脱困,反而有时会委曲求全。
那张同休受命张易之,以宦官的身份潜入掖庭,就是想要为圣皇寻找青年俊杰充入控鹤监中。
如今张氏兄弟权倾朝野,就连梁王武三思家的几个世子以及宰相宗楚客、正谏大夫员半千等人也抢着上门,讨好巴结,亲自替他牵马递鞭。
那张同休有张易之兄弟作为靠山,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莫说是万年县的不良人,就是大理寺的捕头,也不敢轻易拿他。”
韦淑清听到这里,更加的疑惑了,“那张同休为何要毒害我儿?”
“这臣就不清楚了,”狄仁杰叹了口气道,“那张氏兄弟,如今与朝中的王公贵族,达官显贵之间多有往来,纠缠颇多。
而那张同休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贪财好色,心狠手辣。
这个案子,到底是有人托请张氏兄弟,张同休受张氏兄弟指使,还是他本人被人用钱财收买,若是不能将张同休缉拿归案,恐怕是查不出什么结果的。”
“这......”
听完狄仁杰的这一番话,李显与韦淑清二人面面相觑。
韦淑清虽然心疼儿子遭人谋害,但她也知道如今张氏兄弟二人在圣皇武则天面前恩宠正盛,风头无两,他们庐陵王府根本得罪不起。
至于李显,自从被武则天罢黜了皇位,贬谪去了房州,在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困顿蹉跎了十五年,他的心中对武则天可谓是畏之如虎。
这次他虽然被召回长安,也有传言他将再次被册立为太子。
可李显每日过的都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他生怕那天再惹了武则天所不喜,自己这次恐怕就不是被罢黜、贬谪这么简单了,毕竟他的早就在大哥李弘、二哥李贤的遭遇中见识过武则天的手段。
“唉......”
狄仁杰看到李显与韦淑清的神色,知道他们二人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叹息着看向李重润。
“世子殿下,此案恐怕也只能终结于此,继续追查下去臣也是无能为力。
以后世子殿下还是要多加小心,出入之时尽量多带护卫吧。”
李重润看着狄仁杰,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张氏兄弟,在在武则天的纵容之下,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说一不二。
别说是自己如今只是一个没有名号的庐陵王世子,就算是在历史上,李显被册立为太子,李重润被封为邵王。
在张氏兄弟的构陷之下,李重润还是落了一个被杖毙的下场。
自己想和他们二人做对,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知道自己如今根本对张氏兄弟无可奈何,李重润点了点头,“多谢狄大人提醒,我以后会小心的。”
“唉......”狄仁杰再次叹息一声,与李显、韦淑清和李重润告辞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狄仁杰有些步履蹒跚的背影,李重润知道如今的他身上肩负着何等的压力。
“润儿,”送走了狄仁杰,韦淑清忧心忡忡的看着李重润,“要不你就别去国子监读书了,也不要搬去皇庄。
你就住在府中,深居简出,在这王府之内,你父王与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季夏看到李重润痛苦的双目紧闭,顿时焦急的手足无措起来。
孟春毕竟是年龄大一些,看出了李重润情况不对,连忙来到他的面前,掏出怀里的香帕给他擦着汗。
“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重润虽然腹中疼痛难忍,但他的脑子里疯狂的转动起来。
难道我就要成为史上最悲催的穿越人士,只能来一次大唐三日游吗?
不行,我要自救!
这个年代的毒药,最多应该就是砒霜之类的,其实毒性并不强。
砒霜吃起来有苦杏仁味,而我今日吃饭喝酒并没有发现有这个味道。
证明无论这个毒下到哪里,剂量都不是很多。
李重润曾记得,他穿越之前看过毒理学奠基人Paracelsus的一本著作,里面有这么一句话:
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
如果剂量不够的话,自己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毒死。
呕吐加浓盐水,没错,这是此时他能想到对付砒霜的最优解。
呕吐可以将尚未被吸收的砒霜残留排除体外,而浓盐水可以洗胃!
“去给我找一些浓盐水来!”
李重润冲着孟春喊了一句,跌跌撞撞的跑到房间内的恭桶旁,开始用食指扣着自己的咽喉。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满头汗水的李重润在孟春的服侍下喝了一大罐浓盐水。
感受着腹中的剧痛终于渐渐退去,李重润的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精疲力尽的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就要睡去。
不一会,季夏也将宫中的御医请来,如今的李重润再也不是以往那个罪臣李显之子,御医听到消息立刻马不停蹄的跑来给李重润进行救治。
右手的三根手指在李重润左手上搭着脉,御医半眯着眼睛用另一只手捻着自己的胡须。
“奇怪,”御医忽然睁开眼睛,双目死死盯着李重润的脸,“殿下曾经中毒了?”
季夏的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起来。
御医一脸疑惑的看向孟春,“可殿下的毒是怎么解的呢?”
“润儿,”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哭喊,让众人面面相觑,“润儿你怎么了?”
“庐陵王妃驾到......”随后传来的一声通报,打消了众人的疑惑。
御医连忙站起身子,对着房门的方向躬身行礼,孟春与季夏,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此刻李重润也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惊醒,他艰难的睁开眼睛,一名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妇人跌跌撞撞的扑到他的面前。
那妇人看到躺在卧榻上,面色憔悴的李重润,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润儿,你不要吓唬娘,为娘今日刚与你阿耶回长安,是哪个贼人要夺去我儿的性命。”
“娘......”李重润两世为人,都没有叫过这个词,可面前的妇人实在是体态丰腴,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这才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润儿,”那妇人抬起头来,一双美目泪眼婆娑的看着李重润,“你还认识为娘?”
李重润心中暗道,刚才不是那个大嗓门都喊出来了吗?
庐陵王妃驾到,如今的庐陵王妃不就是我的亲娘韦淑清?
看到李重润安然无恙,韦淑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目光狠厉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孟春和季夏。
“你们二人是跟在润儿身边的侍女?你们怎么服侍的世子?来人,将这两个没用的奴婢拖出去打死!”
“诺!”门外立刻涌进来四五个顶盔带甲的兵卒,饿虎扑食一般冲向孟春和季夏。
“王妃娘娘饶命啊.....”季夏立刻吓得哭喊起来,在两名士兵的铁臂中疯狂的挣扎。
孟春却一言不发,任由士卒将她架起来,目光冷冽的盯着韦淑清。
“娘,不怪她们.....咳咳咳.....”
李重润怎么忍心看着孟春和季夏就这么香消玉殒,他挣扎着就想要坐起来,却引得自己连连咳嗽。
“润儿莫要为他们求情,”韦淑清的脸上露出一抹狠厉,“作为你的奴婢,主子中毒,她们就该死!”
李重润此时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韦淑清说的没错,在这个时代,主子被人谋害,贴身的奴婢的确是罪无可赦。
“娘,他们不是我的奴婢,”看到孟春与季夏就要被士卒拖出门去,李重润情急之下大喊道。
“什么?”韦淑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重润,“她们不是你的奴婢,为何半夜三更的与你同处一室?”
“她们其实是......”
李重润有些编不下去了,这个时代,虽然风气开发,但未婚男女之间,还是要讲究男女大防的。
自己今天若是说不出合理的理由,韦淑清是万万不会放过孟春和季夏的。
“娘......”李重润忽然心生一计,穿越之前,他虽然不是演员,但经常出席各种会议,对于表演还是有些心得。
韦淑清看向李重润,他的表情变得愁苦起来。
“娘啊,儿臣哪里配有什么奴婢?
您想一想,在今日之前,儿臣只是罪人之子,本身就是奴籍。
即便是到现在,圣皇陛下也还没给儿臣下了赦免的诏书啊。”
看着李重润声情并茂的讲述,韦淑清也不禁动容。
十三年前,李显被武则天罢黜了皇位,贬谪到房州,从那一天起,李重润便被囚禁在了掖庭。
李重润作为她的亲生儿子,这十几年当中如何不让韦淑清日思夜想?
特别是一想到他年仅三岁便成了掖庭内的一名小奴,韦淑清更是伤心欲绝。
再次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韦淑清声音颤抖的说道:“润儿,娘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娘,”李重润抬起手指向孟春,“她,是前朝左史江融的女儿。”
随后,李重润的手又指向季夏,“她,是前朝宰相裴炎的孙女。”
‘咳咳咳......’
李重润看到韦淑清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为了加深一些效果,他又装模作样的剧烈咳嗽了一阵。
韦淑清连忙坐到李重润的身旁,轻抚着他的后背,“润儿,莫要着急,慢慢说。”
李重润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靠在韦淑清的肩头。
“娘,她们的长辈,当年都是被酷吏周兴所构陷,这才家破人亡。
我们三个自小便认识,她们两位与我要好,这才经常来我这里照拂一二。
今日儿臣中毒,也多亏了孟春,季夏两位姑娘出手相救,儿臣这才能够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
“与你要好吗?”韦淑清眼神玩味的在孟春和季夏身上打量了一番。
“倒也是两个美人胚子,还是前朝忠良之后,也不算辱没了我们庐陵王府。”
说到这里,韦淑清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附在李重润耳边低语。
“娘答应你,帮她们废除奴籍,也可以让你把她们接回庐陵王府,只是.....”
“只是什么?”
李重润知道韦淑清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但他转念一想,此时此刻救人要紧。
特别是韦淑清答应他帮着孟春、季夏解除奴籍让他很感兴趣。
这中间并不关乎男女之情。
只是孟春、季夏二女是李重润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对自己很好的两个善良女子而已。
韦淑清的手指轻轻在李重润的额头上点了点,接着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进了庐陵王府以后,做个侧妃侍妾都可以,唯独正妃这个位置,她们两个都不要想了!”
李重润在孟春和季夏的服侍之下,洗漱完毕后躺在了床上。
“殿下,真的不要我留下来服侍您了吗?”
季夏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看着躺在卧榻上的李重润。
倒不是她对李重润的身子有什么想法,主要是他的卧榻看起来好软啊!
相比于她和孟春房间里那个硬邦邦的卧榻,睡在这应该很暖和和舒服吧?
李重润无奈的对着季夏挥了挥手,季夏这才走出李重润的房间,帮他关上房门。
折腾了半个晚上,李重润早已是精疲力尽,刚一闭上双眼,便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在腹中一阵绞痛中醒来。
难道我中的毒还没解?李重润疑惑的睁开眼睛,盯着头顶上方的藻井。
不对,这不是中毒导致的疼痛,忽然,腹中一阵‘咕噜噜’的肠鸣,提醒了李重润。
一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晚上好不容易吃了些酒菜,又被他催吐了出去。
此时的李重润,终于再次感受到少年时代经常发生的饥肠辘辘。
从卧榻上爬起来,李重润寻了一件袍服披在身上,满屋子找起来。
结果,他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任何能够吃的东西。
唉...李重润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古代人的生活就是不方便,这要是放在穿越之前,随便点个外卖,几十分钟热腾腾的饭菜就可以摆在面前。
一想到外卖,那滋滋冒油的烧烤、鲜红热辣的麻辣烫、喷香扑鼻的海鲜粥,李重润感觉自己更加饥饿了。
不行,我决不能成为穿越人士中第一个被饿死的皇孙,去厨房找点吃的吧!
李重润将袍服裹在身上,一推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厨房到底在哪呢?
经过一小片荷花池,又顺着蜿蜒的花间小径走了一炷香的工夫,李重润才来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前。
一推开院门,李重润彻底傻眼了。
这座庐陵王府也太大了,整个就是一片巨大的园林,园林里到处都是山水泉林。
在山水泉林之间,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很多院落,院门前的小路曲径通幽,直通向幽暗的树林中。
他刚才是被人用步撵抬回来的,如今要是走出去,李重润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走回来。
思前想后的犹豫了半天,李重润还是无法抵抗腹中的饥饿难耐,他一咬牙,顺着小路向外面走去。
在庐陵王府里兜兜转转了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李重润还是没找到厨房。
让他更加绝望的是,自己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看来,只能随便找个地方猫上一宿,等明天天亮了再找人问问怎么回去。李重润沮丧的想着。
可问题是在哪里能遮风避寒呢?李重润环顾四方,他身处一片遮天蔽日的树林中,找不到能够让他躲避的建筑。
初春的后半夜,气温急剧下降,李重润只披着一件单穿的袍服,此刻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忽然,李重润看到前方路的尽头,似乎是有一团火焰闪烁。
鬼火?李重润感到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对,鬼火是白色的,那片火光是红色的!
有火就暖和,有火就有人,有人就有吃的...
饥寒交迫的李重润顾不上害怕,连忙向着火光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到亮光的跟前,他这才发现,这是一幢房子,这栋房子隐藏在一大片树林当中,所以很难被察觉。
那若隐若现的火光,就是从房屋的窗户上照射出来的。
李重润蹑手蹑脚的走到房屋门前,他轻轻推了一下,房门虚掩着。
一脚踹开房门,李重润冲了进去,刚一进门,他便嗅到一股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
房子里的人正在一堆篝火上烤着胡饼,被这突如其来闯入的人吓了一跳。
他手里抓着一根烧火的木柴,指着李重润,颤颤巍巍的喝问:“你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
李重润刚要质问面前那个人,突然,脑袋后面一阵刺痛,他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这人怎么办?”
屋子里的人看着倒在地上的李重润,胆战心惊的问。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和他身形长相一般无二的人。
手里提着一根木棍,冷冷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李重润。
“先绑起来再说。”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李重润才从那诱人的香味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看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坐在自己的对面。
李重润的喉咙耸动着,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两个人都是浓眉大眼,膀大腰圆。
最稀奇的是,他们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面容,却都长着一脸络腮胡子。
此刻这两个虬髯少年,一个人手中捧着一张胡饼狼吞虎咽的吃着。
左边那个,因为吃的太快,噎的他直伸脖子。
右边那个看到李重润醒来,他使劲的咽下口中咀嚼的胡饼,瞪着眼睛看向李重润。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
“我?”
李重润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们又是何人,为何会在庐陵王府?”
“什么庐陵王府?”
左边那个终于将噎在嗓子眼的胡饼咽了下去,没好气的冲着李重润嚷嚷着。
“这明明就是废弃的东宫,当年太子李显登基之后,就没有人住了。”
“我在问你话,你跟我扯什么庐陵王府?”
右边那个一脚踢在李重润的腿上,不耐烦的说:“你快说,你到底是谁?
你程爷爷的斧子之下没有无名之鬼!”
程爷爷?斧子?这句熟悉的台词?
李重润顾不得腿上被踢的生疼,他的心中升起了灵魂三问。
双胞胎!忽然,他激动的看向对面踢他的那一位,“好汉,你不会是程若水吧?”
“老子是程若冰!”
踢他的那一位没好气的看着李重润。
李重润连忙又扭头看向差点被噎死的那位。
“那你就是程若冰?”
“老子是程若水!”
差点被噎死的那位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哈哈哈.....”
李重润顿时大笑起来,程若冰和程若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你笑什么笑?”
程若冰怒视着李重润,看着他的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我以为是谁?”李重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过了许久才强忍着笑意说:“原来是卢国公的重孙子哥俩啊!”
“你知道我们?”
程若水面带疑惑的看向李重润。
“这是为何?”李重润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天执掌右内率,这些属下便敢反对自己。
郭敬之在几人中年龄最大,又是第一团的团长,他知道此时只能是自己站出来说话。
“殿下,”郭敬之对着李重润抱拳行礼,“我朝自开国以来,便沿袭隋朝兵制,折冲府募兵派来长安番上戍卫。
自玄武门之变后,太宗皇帝更是严令东宫十率不得募兵,只能持兵部鱼符让划归十率的三十个折冲府负责点选。
如今我们右内率若是募兵,一定会被满朝文武弹劾,被圣皇陛下忌惮的。”
郭敬之的话说的颇有道理,李重润的心中也有些认同。
可十率之下的三十个折冲府都在京畿道,大唐建国已经近百年,京畿道的土地兼并情况尤其严重。
在这种情况之下,折冲府治下的军籍百姓多有逃散,为十率点选兵卒之时自然是捉襟见肘。
而且如今的现状是,不仅十率如此,征调府兵的南衙十六卫与北衙禁军都存在这种情况。
实际上,自武则天临朝以来,为了补充兵源,由皇帝亲自执掌的北衙禁军,从左右羽林军开始、逐渐的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都改为了募兵制。
但北衙禁军是皇帝的亲军,北衙禁军的将军都是皇帝的心腹,所以他们募兵,皇帝并不会太过忌惮。
“还是要募兵,”李重润思索了一下,目光坚定的看向郭敬之等人,“但我们对外不要公然宣称是为了在内率募兵。”
“这......”
郭敬之等人疑惑的看向李重润,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腾笼换鸟。”
李重润的嘴里吐出了四个字。
“腾笼换鸟?”
郭敬之等人反复咀嚼着李重润所说的这四个字。
“对,”李重润的目光看向王府深处,“我去找父王要一处皇庄,以招募皇庄护卫的名义募兵,然后将皇庄护卫与右内率裁汰下来的老弱交换。”
郭敬之等人听完李重润的计划,都是眼前一亮。
作为一团的团长,他们谁不希望自己带领一支兵强马壮的队伍?
但归属于十率的折冲府如今只能点选出这点兵源,等府兵到了十率,还得由庐陵王亲自执掌的左右卫率先行挑选,留给他们的只剩下这些歪瓜裂枣了。
实际上和其他的卫率比起来,左右内率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了。
等派到最后的左右监门率、左右清道率选兵的时候,几乎到了无兵可挑的地步。
右清道率的情况最惨不忍睹,如今只有一个团,不足两百人的老弱病残。
郭敬之在李重润说完他的计划之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才一脸疑问的看着他。
“殿下,还有一个问题,卑下思前想后也没有解决之法,想向殿下请教。”
李重润欣慰的看向郭敬之,他明显是接受了自己想要通过募兵来充实右内率的计划。
要知道,在武周时期,私自募兵可是罪同谋反,而武则天的手段又极其狠厉。
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李氏子弟,她在权力斗争中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对李唐宗室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和杀害。
仅是被她诛杀的李唐皇室,就有越王李贞、长乐王李训奇、姜王李卫等九十三名李唐宗室成员,被株连迫害的超过十万人。
甚至武则天亲生的长女安定思公主,长子李弘、次子李贤,也被她因为争夺权力而戕害。
在如此高压恐怖的情况下,郭敬之等人不畏危险而支持他募兵,李重润的心里大感安慰。
“说来听听,有什么问题咱们一起商量着解决。”
“与府兵自带粮食军资番上戍卫不同,”郭敬之忧心忡忡的看着李重润,“募兵之时,要向军卒发放粮饷。
如今世子殿下您计划先组建起来六个团,这边是一千五百人。
每名士卒一年的饷钱为绢十二匹,粟十二石,再加上士卒的伙食,每月也需要一石粮食。
因此每募到一名士卒,每年便要绢十二匹,粮二十四石。
一千五百名士卒,合计便要绢一万八千匹,粮三万六千石。
按照如今的市价,一匹绢大约五百钱,一石粟三百钱。
这样算下来,我们一年至少需要一万六千两百缗钱(缗指的是穿钱的绳子,按照唐代的标准,一缗为一千钱)。
殿下,如此巨大的耗资,我们如何承担呢?”
“你说的不错。”
李重润点了点头,他对郭敬之更加满意。
要知道,自古以来真正的名将,并不是像小说中所描述的个人武力卓越或者是总能有奇谋。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作为统军的将领,首先就要做到知己和知彼。
这知己,就是了解自己的军队战力,后勤辎重。
而所谓的知彼则是知道对方的军力布置、粮草情况。
当然,还需要对战场所在地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有所了解。
如果一员将领能够详细的掌握这些情况,在战场上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郭敬之不仅了解募兵的行情,并且瞬息之内便计算出了右内率一年之内所需的粮饷辎重,这样的本事,难怪他能够培养出郭子仪这个一代名将。
“此事无需担忧,”李重润笑着看向郭敬之,“我既然想要募兵,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些后勤辎重的问题。
在我看来,刚才郭团长你算计的还是有些保守了。”
李重润微笑着看向郭敬之。
“你刚才所计算的伙食粮饷都是参照北衙禁军的标准,这个标准对于咱们来说肯定有些不妥。”
郭敬之听到李重润的话,知道他对于粮饷的事情早有考虑,想通过募兵充实右内率不是心血来潮,心里也感到很是欣慰。
但李重润说他算的标准不妥,郭敬之不由的有些着急,他担心李重润定下的标准过低,这样一来可能就招募不到精锐的士卒。
“殿下,”郭敬之急切的看着李重润,“这个资费已经很低了,不能再裁剪了。”
“我知道,”李重润看到郭敬之着急,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手说道:“我并非要降低募兵的粮饷。
你刚才所说的那个标准,是北衙禁军募兵的标准,对我们并不适用。
那些青壮被北衙禁军招募进去,那是为朝廷效力,他们除了当兵吃饷,还奔着有机会以刀马之功博一个前程。
而我们招募青壮,对外宣称的却是为皇庄招募护卫,若是与北衙禁军的粮饷一样,哪还能招来什么精锐,最多也就是收来一些他们不要的弱者而已。
在我看来,我们的粮饷至少要比北衙禁军的粮饷翻倍,这样才能招来真正的好汉。”
武周圣历元年(698年)三月初十。
虽然已经是初春时节,但大周帝国的都城长安,任然是阴云密布,寒风萧瑟。
如铅般阴沉的天空中,从云层里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夹杂着雪花的春雨。
此刻的长安依然还在梦乡,只有圣皇武则天居住的皇宫‘大明宫’丹凤门前广场上,聚满了准备上朝的官员。
这一天对于大周王朝来说是一个大日子。
不仅有一个月一次的朔望大朝会,更因为一位关乎帝国未来命运的人,返回了长安,将要在今天的朝会上觐见圣皇陛下。
大明宫的南侧,有一片破败、萧瑟的院落,和旁边富丽堂皇的皇宫挨在一起,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院落与皇宫连通的大门上写着两个字:掖庭。
在掖庭其中一个院落之内,破旧的房屋摇摇欲坠,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进行过修缮。
房顶上的瓦片残缺不全,有几处已经开了天窗。
房屋的门窗也是残破不堪,墙上弥漫着裂痕,凄厉的冷风从四面八方钻到房间里面。
房屋内没有什么家具,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卧榻。
卧榻上蜷缩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将全部身体尽力的钻进一床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棉被当中,只剩下乱糟糟的头发露在外面。
天色还未全亮,少年虽然被冻的浑身颤抖,但仍然是睡意朦胧。
忽然,一阵尖锐的呵斥声,钻入他的耳中。
“你们这些贱奴才、懒皮子!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猫在被窝里?
快些滚出来,主子们的恭桶送来了,还不出来干活?”
伴随着不男不女,尖哑难听的叫声,一阵‘轰隆隆’的车轮声愈来越近。
“特嬢的,这死太监又来催命了!”
被从梦中惊醒的少年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他挣扎着爬起身来,将一件破烂不堪的缺胯袍批在自己的身上。
‘砰.....’就在少年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的时候,他那已经摇摇欲坠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李重润,你他嬢的死了没有?”
一个四十多岁,一脸褶子的老宦官闯了进来,他上前一步走到床边,一把抓住李重润的耳朵。
“啊,”忽然吃痛的李重润惨叫起来:“疼,疼,疼.....”
“鬼叫什么?还以为你是天潢贵胄?”
那老宦官更加不耐烦了,他揪着李重润的耳朵,就向门外拖去。
“一天到晚磨磨蹭蹭的,那些主子们的恭桶洗不完,仔细你的皮!”
被老宦官拽着耳朵撕扯出房门,李重润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见自己的房屋外,已经堆起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恭桶,看上去至少得有好几百只。
特孃的,又比昨天的多出近一倍,这死太监!
李重润在心中暗骂着,强忍着催人作呕的恶臭,无可奈何的向恭桶堆走去。
恭桶旁还站着一个小宦官,大约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看到李重润走到他的面前,身子挡住了后面老宦官的目光,小太监快如闪电的将一个纸包塞到他手中。
小太监对着李重润笑了一下,轻声的说:“殿下,这是奴才昨天晚上偷偷藏下来的桂花糕,你等会垫垫肚子。”
李重润接过纸包,对小宦官报以感激的微笑。
“李重润,莫要以为你如今还是什么皇子皇孙,你阿耶都被贬谪到房州回不来了。
也就是圣皇陛下和上官內相心善,这才给你留一条活路,你不要不知好歹。”
老宦官在李重润身后骂了一句,一甩袖子转头走了,那名小宦官连忙一低头,跟在老宦官的身后离开李重润居住的院子。
看着两名宦官一前一后走出门外,李重润这才一屁股坐在房檐下的台阶上,愣愣的看着院墙外那座高耸入云的佛塔。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李重润仍然无法平息心中的震撼。
他原名叫杨波,本来是二十一世纪一个上市公司的高管。
年仅三十五岁的他,博士毕业成为了年薪百万的精英人士。
杨波小时候的家境并不好,他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父亲在大城市里的建筑工地上打工,和他一年都见不了一面,只是每年春节的时候给他带回来一些生活费。
或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懂事,他从小就刻苦学习,成为一名小镇做题家,最终以全县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本省最好的西部大学。
结果在大二那一年,村里的包工头到学校找到了他。
带来了父亲出事的噩耗又扔给他了一个装着一万块钱的信封,从此之后杨波便成为了孤儿。
靠着奖学金和助学贷款,杨波终于读完了博士,最终又通过七八年的努力,获得了今天的成就。
为了出人头地,这些年他拼命的工作,活成了别人眼中的单身贵族。
三天之前,他临时出差,因为时间紧迫,司机在机场高速上玩起了速度与激情,结果被一辆忽然爆胎的大卡车将他的车撞出高速。
等到杨波醒来时,他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李重润,杨波默念着自己这具身体的名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可是历史上是一个相当悲催的人物。
他的父亲,是唐高宗李治和一代女皇武则天的儿子,历史上出了名的宠妻狂魔唐中宗李显。
唐高宗李治驾崩之后,武则天以‘天后’的身份临朝,李显虽然当时登基称帝,但实际上仍然是武则天的傀儡。
李显因为特别宠爱自己的妻子韦淑清,便要拜她的父亲韦玄贞为宰相。
武则天因此罢黜了李显的皇帝之位,将他贬谪到了房州(今湖北房县)。
而这个时候仅仅三岁大的李重润,便被囚禁于专门关押犯官罪臣子女的掖庭。
实际上,这还不是最倒霉的。
即便如此,李重润哪怕是在掖庭内被囚禁一生,也算是苟活于世。
可没想到的是,更悲催的事情还在后面。
武则天称帝之后,一直对立储的事情纠结不已,于是她问狄仁杰,自己应该立谁为太子?
狄仁杰问武则天:“姑侄与母子谁亲?
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之后,配飨太庙,承继无穷。
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祭祀姑姑太庙的。”
武则天听了狄仁杰的话,也是害怕自己死了以后变成没人祭祀的孤魂野鬼。
这才派人将困顿在房州的李显接回长安,并于圣历元年九月册封为太子。
李重润这才脱困出了掖庭,这一年他已经十六岁,被关押了整整十三年。
他随后还被武则天册封为邵王,作为李显的嫡长子,大家都认为他将来能够成为储君,这时的李重润看似前途似锦,一片光明。
可李重润倒霉就倒霉在了成为储君的呼声太高。
就在李显被册封为太子的同一年,太平公主李令月为了巴结武则天,将自己的男宠张昌宗、张易之兄弟推荐给她。
武则天一见到张氏兄弟,便对他们二人宠爱有加。
张氏兄弟一时之间风头无两,他们把持朝政,在武则天面前大肆构陷那些弹劾自己的正直大臣。
而到了大足元年的时候,张氏兄弟更是对于皇位产生了觊觎之心。
为了能够扫平障碍,他们在九月的时候诬陷李重润与自己的妹妹永泰公主李仙蕙、妹夫魏王武延基三人私下议论武则天的私生活。
武则天听闻之后大怒,在九月三日那一天将李重润、李仙蕙和武延基三人在大明宫丹凤门外杖毙而死。
“唉.....”杨波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着:“你说穿到谁的身上不好,怎么穿到这么个倒霉孩子身上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穿越之前的原生家庭穷困潦倒,穿越过来成了皇室子弟,倒也不错。
李重润,接下来就让我替你好好活一回吧!
要是我当上皇帝,至少我不会抢自己儿子的媳妇,也不会给安禄山那个胡人一点机会。”
就在李重润坐在台阶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他感到背后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扑进了泥泞的院子当中。
刚将深埋在泥泞中的面孔抬起来,还没把嘴里的泥浆吐出去,那老宦官嘶哑的声音再次在李重润身后传来。
“你这个废物,多亏圣皇陛下体恤你,高总管爱护你,这才给你安排个轻省差事。
你竟然还在偷懒,今天,看我打不死你这个狗一样的东西!”
李重润抬起头,便看到老宦官手中高高举起的鞭子和他狰狞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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