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辛安威远的武侠仙侠小说《珠联璧合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由网络作家“辛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弟妹,你等一等。”陶怡然有些憔悴,喊住了要离开的辛安,辛安停下脚步转过身,“大嫂有事?”陶怡然轻咬嘴唇,缓步上前,“早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府中也做了妥善的处理,还请二弟和弟妹看开些,莫要拘泥于过去。”这是对唐陌打了唐荣感到不满,辛安点头,“大嫂说的是,大嫂还有事吗?”陶怡然摇了头,辛安转身离开,出了门没走几步就到了秋实院,唐陌正在给自己的拳头敷药,捶唐荣的时候力气太大,难免擦破了一点皮。“如何,有没有像狗一样狼狈?”见辛安进来他头也没抬,吹着自己伤,“我这也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遭老罪了。”辛安在一旁坐下,“都是皮外伤,伤上加伤而已,你这拳头也不行嘛,该要练练了,回头还要去北衙军,就你这样怎么行?”“人家高手一拳头就能捶断两根肋骨,将...
《珠联璧合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精彩片段
“弟妹,你等一等。”
陶怡然有些憔悴,喊住了要离开的辛安,辛安停下脚步转过身,“大嫂有事?”
陶怡然轻咬嘴唇,缓步上前,“早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府中也做了妥善的处理,还请二弟和弟妹看开些,莫要拘泥于过去。”
这是对唐陌打了唐荣感到不满,辛安点头,“大嫂说的是,大嫂还有事吗?”
陶怡然摇了头,辛安转身离开,出了门没走几步就到了秋实院,唐陌正在给自己的拳头敷药,捶唐荣的时候力气太大,难免擦破了一点皮。
“如何,有没有像狗一样狼狈?”
见辛安进来他头也没抬,吹着自己伤,“我这也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遭老罪了。”
辛安在一旁坐下,“都是皮外伤,伤上加伤而已,你这拳头也不行嘛,该要练练了,回头还要去北衙军,就你这样怎么行?”
“人家高手一拳头就能捶断两根肋骨,将人打成重伤,你说你打了多少拳,就破了点皮。”
唐陌不服气,说他自己身强体壮,辛安笑道:“一个气两下就被气死的人,你和我说身强力壮?”
“你说说你,气量多狭小。”
见她又嘲讽自己,唐陌恶狠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我那是掉到荷花池喝多了污水才翘的辫子,不是被气死的。”
辛安煞有介事的点了头,“污水肥力足,可见你还是虚不受补。”
说完她自己就先笑了,唐陌白眼翻的恨不得眼珠子都快看不见,随即决定找回面子,“你的怒气光朝着唐荣去了,怎么不见你对陶怡然动手,看她是女的你就网开一面?”
“我那是给你面子,不是怕你难受吗?”
“你少来。”唐陌自诩也算是男子汉的,做不出去报复一个女人的事,但并不妨碍他在一旁看戏,“我和她早没关系了。”
辛安叹了一口气,没继续和唐陌斗嘴,“其实我是想过要给她好看的,你说以我的手段想要对付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唐陌觉得她吹牛,“那你按兵不动?难不成在等待时机?还是没有把握?”
“都不是。”
辛安说了,“她于我而言的确可恶,我以前是挺恨她的,但转念一想苍蝇不叮无缝蛋,罪魁祸首还是唐荣,若他其身正又怎么可能被人轻松拿捏?”
“我就想知道,这辈子两人情投意合还没有你我这种畔脚石,他们是会恩爱无双还是相看两生厌?”
上辈子的陶怡然在唐荣的眼里是最完美的,她有长相有才情又是解语花,两人之间不涉及利益牵扯,没有柴米油盐的琐事,看到的都是对方最好的一面,这辈子没有她和唐陌这种专门解决琐事的苦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花前月下。
她想看,唐陌也想看,回头看了眼屋子,“祖母的人方才来传话,明日依旧去庄子,母亲一起,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了。”
对现在的辛安来说,出门她最积极。
晚上唐陌被唐纲的人喊走了,面对态度忽然和善的父亲唐陌表示一点都不喜欢,若是以前他还会觉得有点念想,现在嘛,对他的和善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罢了。
他装的很生气,很难过,随后还红了眼却倔强的没有低头,最后表示不计较过往,回来的时候面色臭臭的,活像是欠了他银子不还,也不说话直接回了他的卧房,踢掉了鞋子就躺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春阳好奇的去瞧了两眼,回来后摇着头,“也不知道姑爷怎么了。”
多不爱干净啊,就那么睡床上去了,幸亏他没睡到这里来,又想到迟早有一天会睡过来心里就不舒坦,刚抱怨了两句就被王姑姑敲了脑门,“嘴上没个把门的,那是姑爷,是秋实院的主子,是他性子好才不和你计较,换了在别的府邸早把你拖出去打了板子。”
“以后说话小心些,别让少夫人为难。”
辛安抬眼,“王姑姑,从今儿起跟着我来侯府的人都要让他们嘴上有道门,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要有数。”
王姑姑应下后瞪了春阳一眼,春阳缩了脖子不敢说话,等王姑姑走后辛安才说了她,“以后不许随便说他了,王姑姑说的对,他只是性子随和不愿和你们计较,今儿也是他心情不好才会这样,以后要敬重些。”
春阳点了头,“知道了,其实我们就是知道姑爷性子好说话才没了分寸,以后都不敢了。”
勉强也算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唐陌就带着府中的三代婆媳出了门,一路出了城门朝着庄子去了。
皇帝赏赐的庄子距离京城有百里地,庄子所在的地方算得上平整,景致也不错,这个时节虽已入夏但尚且算不得多炎热,地里庄稼长势喜人,田间地头都站着人在忙碌着。
几人一早从侯府出发,到了傍晚才到,马车里的两代婆媳也从最开始的兴奋到后面歪在软枕上没了精神,下车的时候脑袋还晕晕的,好在混合着淡淡青草味的气息沁入心脾几人才渐渐有了精神。
晚霞满天,群鸟低飞,田间小道上几条狗小跑着往这边来,庄子的管事带着人迎在门口,殷切的将人请了进去。
“得知二公子要来庄子上就准备着了,只是庄子简陋不比在城里,还请几位贵人多担待。”
庄子上的管事姓杨,还是早前的管事,皇家的人,只不过现在领的是侯府的月例,唐陌抬眸四处的打量,觉得这庄子很是不错,距离京城不远不近,环境清幽精致宜人,庄子修建的也不错,处处都种着花儿,开的很是娇艳。
“这里的花儿开的真好。”
辛安想到了一些事,搀扶着老太太在一丛茉莉前停下,“这花儿如雪,气味香甜,府中也有却不如这株香味浓郁。”
老太太摘下一朵在鼻边轻嗅,“这茉莉花又叫玉香,最是好闻,沁脾芳香能消暑天烦闷,有助于安眠。”
各处看了一眼,“怎种了这么多?”
通往庄子大门的路上都是这样茉莉,杨管事上前拱手,“回老夫人的话,这庄子的上一任主子是谨王,谨王妃最爱玉香,当时王爷便命庄子培育上品玉香送入王府,久而久之便有了这许多。”
谨王是皇帝的弟弟,前两年触怒圣颜被贬出京,宫里赏赐的宅邸家业都被收回,要不然这处庄子也不能落到侯府来,辛安把玩着手里的茉莉,心想着多出来走走的确有好处,又多了一条路走。
“二少夫人,您小心台阶。”
“二少夫人,前面的路刚洒了水,您若不急可以绕到花园后穿行,奴婢可以为您带路。”
“辛苦你了。”
从春荣院回秋实院的路上,只要是见到辛安的下人都会恭敬行礼,有的还会热情招呼,小心提醒,辛安的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极为好相处。
待她离开唐荣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原本是担心辛安见了他会又会说话不客气,为避免尴尬才避开,倒让他看到了府中下人对她的态度。
身边的小厮青墨同样看了全程,在唐荣的耳边感叹,“二少夫人可真有本事,才几天啊,这府中的人没事都想到她跟前去转转。”
唐荣侧首,“为何?”
同一日进的门,陶怡然都还没怎么出过院子,辛安已经笼络了府中下人?
青墨说辛安很大方,说起了府中人帮她抬嫁妆一事,“这原本就是分内之事,二少夫人还客气的每人赏了一两银,说大伙儿辛苦,请大伙儿吃茶。”
“但凡是办了她手里的一点差事,无论大小都有赏,秋实院的人可享福了......”
他越说越激动,只恨自己没在秋实院伺候,说的太高兴都忽略了唐荣的目光。
“抬嫁妆那日少夫人给赏钱没?”
“没。”
青墨不敢说的是,就因为此事大少夫人抠搜的名头在府中已是人人都知,没办法呀,秋实院和春华院就是一墙之隔,两边比对差的实在是太大。
唐荣没说什么,抬脚往前就走,青墨不敢继续说话,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
辛安回到了秋实院,进门就看到南风跪在院子里,满脸泪痕,“惹二公子生气了?”
南风倔强的没有吭声,春阳不满,“二少夫人问你话,哑巴了?”
南风依旧没吭声,倒是唐陌一脸黑青的站在屋檐下,“别理她,我稍后就是回了母亲将她送走。”
“二公子我求你了,不要撵我走。”
南风跪趴着往前挪动了几步,“二公子,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赶我走。”
门口有春华院的人来看热闹,春阳又要上前呵斥,辛安赶在她跟前开口,“领南风去洗把脸。”
说着又在春阳耳边低语两句,南风又想求饶,辛安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你若再敢嚷嚷让隔壁看了笑话,我就你捆了卖到勾栏瓦舍去。”
南风吓的赶紧闭嘴,春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给拖了下去。
回了屋,唐陌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脸烦躁,“那丫头不是个老实的,大清早未经我允许进我房门来摸我,意图对我图谋不轨,已经不是第一次,这院子里容不下她。”
“不管容不容得下,你让人跪院子里是怎么回事?”
辛安坐下给自己倒茶,“这是有多想隔壁的看你的热闹?”
唐陌没好气的坐在一旁,端起辛安刚倒的茶水就喝了起来,宿醉本来就头疼,早上一睁眼就是南风摸他脸,将他吓的够呛,火气上涌压都压不下去。
看在他昨日给足了自己面子的份上,辛安让春绿给他送来了一份清淡的早餐,等他吃好了后心情也平复了许多,辛安这才开了口,“我也不知南风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想来她到你跟前伺候的目的就包括伺候你上床,说不定也是母亲应允的,她早将她自己当成了你的人。”
“你若是退了她,她就没了活路。”
唐陌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碰过她,她还能赖上我?”
“要不你做主随便将她配给谁,只要不在这院子里伺候就行。”
他是主子,还能去在乎一个爬床丫头的死活?
隔壁,春阳押着南风将唐陌的话听的明明白白,南风的泪珠子断线般往下掉,怎么都没想到唐陌是这样的厌恶她,深觉自己没了未来。
春阳拖着她离开,听到关门声辛安才笑了,“看在你这两日的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南风的事我来处理。”
唐陌嗤了一笑,就晓得这女人现实的很。
辛安捏起一块点心,说起了昨日隔壁春华院的事,唐陌听后拍了大腿,“你说你...糊涂啊。”
“怎么不趁着这次机会让唐荣好看?就应该让消息传出去,也好叫外面的人晓得他是个什么人品?”
“你别不是余情未了舍不得吧?”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失去了。
辛安嘴角微抽,“就你这脑子,上辈子就算没有我你也长命不了,稀里糊涂的死了还算是你的福气,留到后面不得身败名裂?”
刚平复的怒气又涌上来了,这两日处处的过的顺心,昨日又被徐侍郎好一番吹捧,唐陌都以为自己可以了,这辈子一定能所向披靡,辛安的一番话让他很不高兴,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不服气?”
辛安知道他是个易冲动的性子,也就是外表看起来不着调,其实还是个相对单纯的人,心眼子算不得多,“一个通房丫头有孕就能打倒一个侯府世子?”
“你会觉得红袖添香这种事会损了他的名声?”
唐陌并非蠢人,辛安略微一提点就明白了,弱弱的狡辩,“我被他压的太久,有点着急。”
“忍着。”
辛安道:“我告诉你,他最多被人笑一句‘原来你也是吾辈中人’,会让他在外头那些人的眼中越发真实,他不会有事,但你爹就说不好了,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是一定会扣到他头上,再有换亲一事,要是他再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此事就会演变成大事,后患无穷。”
“你想争爵位,前提条件是侯府这个爵位值得去争,若是侯府顶风臭十里,人人敬而远之,你争来做什么?”
目光落在了唐陌身上,“你记住了,在外你是个谦逊有礼的弟弟,和他一起装出一个兄友弟恭的样子来,先给自己挣一个洗心革面的好名声回来,其他的事关起门来徐徐图之。”
唐陌听的认真,忽然再一次听到‘洗心革面’这四个字无力的叹了口气,“就不能说‘洗心革面’?”
辛安笑问,“改邪归正?”
“痛改前非?”
“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自己选一个吧。”
唐陌觉得心口堵的慌,恨不得立刻就去春华院将唐荣给捅个透心凉,都怨他!!!
“若非你教子无方,威远侯府怎会是眼下的光景,弟妹又怎会因日子清苦拖累出一身的病,让你拿钱买些燕窝补身也是应当。”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白了天地也白了辛安的头发,半年前她的儿子涉案连累威远侯府爵位被夺,全府上下皆被赶上街头,幸得她娘家留下的一方宅院落脚,要不然只怕半数都要折损在这冬日里。
鹅毛般的大雪好似永远也下不完,就好像眼下日子永远也看不到来日,她成了所有人的罪人。
“夫人。”
春阳红着眼眶走了进来,跪在了辛安跟前,“少夫人去了,请夫人节哀。”
心口被重击,辛安死死的拽着门框,半年前她的儿子死在大牢,三日前她的孙子也离她而去,她知道的,没了丈夫和孩子,她那原本就脆弱的儿媳妇活不下去。
垂眸轻抚手腕上的镯子,尤记出嫁那日母亲含泪送她上花轿,记得向来威严的父亲红了眼,弟弟满眼的不舍,终究,她没有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将这镯子当了吧,好好送她最后一程,将他们一家三口葬在一起。”
唐荣扫了一眼那镯子,眉头轻蹙,“上等羊脂玉值白银千两,葬礼办的简单些,剩下银子给弟妹买些燕窝补身,天冷,再给她置办些绸缎被褥和上等炭火。”
“眼下你我没了儿子,没了孙子,以后便只能指望子辉替我们养老送终,收起你以前不饶人的那一套,对弟妹好些。”
“我曾答应过继母,等我百年后将侯府爵位给子辉,是你教子无方才连累至此,你欠子辉一个爵位。”
“我记得你还有一根老参,子辉只是受了牵连,只要运作一番不是没有其他的机会,你将那老参拿来,算是对子辉的补偿。”
这是侯府被查抄以后唐荣和辛安说话最多的一次,说完一刻也不愿多待,“你赶紧送来,弟妹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
唐荣的背影很快模糊在风雪里,辛安看向漫天的大雪,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她的儿子那般出色,是最正直不过的人,怎会贪墨巨大甚至公然诋毁皇上?
老参找不到了,只剩下一个空盒子,春阳说前日里唐辉来过,意思再明白不过,辛安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半年来她饱受丧子之痛,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倒是让那对母子越发的嚣张了。
西偏院里,唐荣看着面色红润的陶怡然很是欣慰,“那避寒丹果真有奇效,你这两日气色好多了。”
陶怡然轻抚脸颊,眼中是欣喜,嘴上却道:“避寒丹贵重无比,我也不是多严重的病,浪费了。”
唐荣替她斟了半杯温水,“只要吃了有用,再贵都值得。”
陶怡然唇边一抹浅笑,保养得宜的脸上有些小女儿之态,“又让大嫂破费了。”
“她应该的,你啊,就是太过良善。”
门外搀扶着辛安过来的春阳一脸震惊,辛安怔愣在原地,那日小小的孩子就窝在她的怀里,问她祖父冒雪去给他买药会不会冷,问她是不是吃了太医爷爷的药就不疼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期盼祖父送药来。
闭眼的前一刻还说祖父送药来了要唤醒他,他不怕苦,吃了药后会长高高,像父亲那般高。
唐荣空手而归,说眼下他们是罪人,太医院不肯卖药,顺便再一次斥责她教子无方还连累了孙儿,让她在他跟前彻底没了底气。
原来避寒丹买来了,却进的是陶怡然的口。
屋子里的谈话还在继续,是唐辉的声音。
“大伯,我听说大伯母娘家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到时候只怕会揪着堂哥的死不放,若是让他们查出真相闹出去,侄儿怕是小命不保。”
“此事你大可放心,我当时部署周全,所有人都认定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是子轩说的,府中查抄的银钱也是子轩所有,铁证如山,不可能翻案。”
唐轩是唐荣的亲生儿子,此刻在他嘴里像是不相干的人,辛安站立不稳,她的子轩原来是替唐辉顶罪?!
她就说她娘家是盐商,最不缺的是钱财,她的子轩怎么可能去贪墨。
原来她的子轩真的是被冤枉的,被亲生父亲冤枉的!
屋子里紧跟着传出来的话让她血液倒流,“至于辛家人你也不用担心,我前日已经收到消息,他们在路上遭遇山匪出了意外,这辈子都不可能抵达京城。”
“你大伯母那里这些日子你对她好一些,辛家三代人都是盐商,府中出事之后她手里虽然没了银子,但辛家给她留下一些值钱的物件,若是她肯拿出来替你铺路,你一个被牵连之人未必没有再起的可能。”
“侄儿多谢大伯,自从父亲故去我们母子便一直受大伯照料,在侄儿的心中大伯等同亲父...”
“噗...”
辛安吐血了,春阳大惊失色,“夫人。”
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人,见到她唐荣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恢复了傲然之色,没等辛安开口便先声夺人,“你既然知道了我告诉你也无妨,你这一生万事都要争抢,处处钻营斤斤计较,手段狠辣不容情,唐轩更是像极了你。”
“家中出事,只要他承认所有事都是他做的,我便有办法保全了他性命,偏他抵死不从,甚至还想亲自揭发检举子辉,不顾手足。”
“至于避寒丹,大夫说克儿已是无力回天,那避寒丹给了他也是枉然,又何必浪费。”
辛安笑了,笑这一生荒唐,若非她处处钻营,就凭他这一身孤傲能在官场走到今日?
若非她斤斤计较手段狠辣,他们这一房能在手段更加狠辣的继母手中的过日子?
若非她全力争抢,这侯爵能落到他的头上?
他享受了她带来的好处,却不耻她的手段。
“唐荣,你简直恬不知耻。”
“你逼死亲子害死孙子,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有子送终!”
她的儿子被父亲逼迫至死,当时心头该是何等的悲凉?
从唐勇府上出来的唐陌和辛安先将王氏送回了府,然后两人就去了辛家的宅子,并表示晚上不回家吃饭,主打一个出来容易回去难。
王氏不仅没觉得他们不着家的行为有问题,还鼓励他们早点吃过饭去逛夜市,“夏日炎炎,逛夜市最是有趣,带两个侍卫就成。”
有了上次辛安在夜市疯狂买买买的先例在,唐陌直接带了四个护卫,见护卫四人膀大腰圆极为满意,看起来就有力气,能提东西。
辛家的宅子准备要翻新,王进和王福父子俩最近一直在这里忙着,初步已经定下了翻新的计划,“要想花园大一些就要拆掉一处偏院,宅子里的屋子够多,拆掉也不打紧。”
“姑爷想要院子里多一处回廊,回廊其实可以和凉亭相结合,如此又多了一处休闲地......”
唐陌早就请了工匠过来看翻新章程,王进父子俩全程都盯着,积极参与意见,“付师傅说再有两日可以出图纸,定下后就可以开工。”
唐陌说应该多个酒窖,到时候寻一些好酒存放在这里,又说要打两张可以同时坐下十几个人的桌子,“暖房是一定要的,冬日做暖房,夏日就用作女眷的歇息的地方。”
辛安也赞同,这宅子打造出来就是为了方便他们以后宴请,自是处处周到细致,且等辛家人到京城后少不得也要宴请,府中有地方就不用出门去酒楼,酒楼说话到底不如自家大花园舒坦惬意。
有唐陌和王进父子在辛安全程当了个甩手掌柜,除了支付翻修的银钱这一件事以外旁的都无需操心。
傍晚夕阳正好,唐陌带着辛安去下馆子,有钱又有闲的两人别提多自在了,另外一头的唐纲也在这个时候得知了唐陌帮着唐耀铭拉关系寻差事的事,还是唐勇带着厚礼亲自到他跟前说的。
原本没想惊动他,但考虑他得知消息是迟早的事,未免徒增误会唐勇这才走了这一趟,“原本也是想试一试,没想到能成功,大哥放心,该打点该张罗的我都安排到了,不可能让二小子帮忙还往里头添。”
唐纲差点没绷住,若此事是唐荣办的,他自然与有荣焉跟着一块儿高兴;
但那是唐陌办到的,自己偏疼的儿子现在躲院子里养伤,不怎么管的儿子却日渐出色,再想到之前王氏骂他的那些话,脸颊火辣辣的疼。
“耀铭这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只是府中这个月事情实在是多,抽不开身,原本来想着过两日就请了礼部的汪侍郎筹谋一番。”
“能办成是好事,御史台的察院可是好去处,让耀铭好好当差,往后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勉强给自己找回了面子,又想着有个监察御史的侄子也很不错,态度也好了不少。
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唐勇心领神会,也有两分扬眉吐气之感。
唐陌还不晓得这么一件事让他老子和兄长先后破防,正领着辛安逛夜市,不过和他预料的有偏差,因夜市上的东西和上次来的差不多,这次辛安买小物件儿的欲望降低了不少,但买小食物的欲望高涨,看到什么稀奇的都想尝一尝,每次又只尝着一点,剩下的就给唐陌,唐陌从街头开吃,吃到半路表示半点都吃不下了。
丢了不妥当,给护卫吃不合适,“我的姑奶奶,这些小食都极为寻常,咱不吃了好不?”
辛安痛快的点了头,主要是接连吃了几样,都很一般。
又逛了一会儿正要回去,唐陌眼尖看到了柳明远正陪着他的夫人在一个小摊子上和老板说着什么,忙告诉了辛安,辛安抬眼,“严文惠?”
“你认识?”
这话一出唐陌就觉得挺多余,上辈子的辛安作为侯夫人四处为唐荣拉拢人脉关系,怎么可能不认识京中贵夫人?
“认识。”
辛安唇角轻勾,靠近他压低了声音,“现在,带我去结交她。”
唐陌斜眼看她,勾唇一笑,“正有此意,上。”
两人转过头的同时瞬间扬起了得体的笑,朝着柳明远夫妻而去,距离三步远唐陌就笑着打了招呼,“柳大哥。”
“唐二弟?”
柳明远有些意外,“好巧。”
唐陌道:“我夫人说京城的夜市有趣,上次来了没逛够,这不,今日又来了。”
说着就朝严文惠拱手,“严家阿姐。”
严文惠见过唐陌多次,也算熟悉,“唐二弟成亲后人倒开始稳重了,还不快快介绍你夫人给我认识?”
唐陌乐呵呵的笑着,拉着辛安上前一步,“这是我夫人,闺名辛安,以后还请严家阿姐多多照拂。”
辛安福礼,“柳少夫人。”
唐陌被换妻这事京中众说纷纭,严文惠也有听闻,对唐陌的妻子从官家贵女换成了盐商女很是惋惜,后来又听她阿弟说唐陌对这位刚进门的妻子很是看重,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忍不住仔细打量了辛安,瞧她容貌艳丽,笑起来更是艳若云霞,和唐陌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你和唐二弟一道唤我一声阿姐就是。”
辛安从善如流的应下,再次福礼,“给严家阿姐请安。”
严文惠的目光此时才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穿着上,只一眼就认出辛安的外衫是难得一见的方方锦,发间虽只有三支簪子,但其中一支镶珠宝蝴蝶簪格外耀目,和锦缎上绣着的彩蝶飞花遥相呼应,两条蝶须顶端各镶嵌一颗珍珠,微微晃动,衬的人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
精美的物件儿从来价钱不菲,辛家富贵可见一斑。
柳明远觉得唐陌不错,有意结交,又想着自己的妻子也是玩心重的,他瞧辛安也差不多,谁家新媳妇进门一个月都没到就逛两回夜市?
两人说不定能玩到一起,便朝严文惠道:“上回我带回来的那些小玩意就是弟妹送的。”
又朝唐陌和辛安道:“你们嫂子就是因为上回那些小玩意才惦记着要来夜市逛逛,这京城好玩的地方不少,以后弟妹想去哪里可以约着你嫂子一起。”
严文慧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看辛安的眼神更为热络,“弟妹得闲了可得要来寻我说话。”
新娘子入错了洞房,此事如风般在侯府传开,唐荣和陶怡然的春华院天没亮就开始骚动,下人们胆战心惊,不过很快被唐荣给稳住了。
一墙之隔的秋实院在经历片刻的混乱之后也被唐陌一声怒吼安定了下来。
等王氏婆媳到了秋实院,唐陌和辛安已经起来,还穿上了昨日的喜服,无需商量两人就晓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还没睡醒的两人一个盯着红肿的眼垂眸扮演心如死灰,一个起床气相当严重,但他不说谁能知道他生气是因为没睡醒呢?
见辛安还顶着浮肿的眼皮,王氏上前就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唐陌怒气冲冲,咬牙切齿,“昨晚我发现错了后便去找大哥,哪晓得他动作倒是快,明明前脚和我在院门口分别,我后脚找过去的时候他就他已经歇下了,这是迫不及待要将生米煮成熟饭?”
“已经醉到人都认不清,还能洞房?他可真是有本事。”
有唐陌输出,辛安只用垂眸流泪就行,心里没来由的觉得很轻松,以前和唐荣在一起,他只会当滥好人,什么都需要她亲自出面争抢,他得了好处不仅没有感谢还会落他埋怨。
“此事大哥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唐陌摆出了不依不饶的架势。
老太太本就偏心他,现在更是觉得他是个好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没闹出去,识大体顾大局,两相比较隔壁那对简直不知所谓。
“好孩子,祖母知道你们受委屈了,但这事他已经发生,就是再不愿也只能认下...”
老太太苦口婆心,王氏好一番劝慰了辛安后就要作势压着唐陌答应,“那是你大哥,就算做错了什么也自有你祖母和父亲说他,有你叫嚷的份儿。”
“辛安是个好姑娘,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说他做什么,这事二小子已经受了委屈,你这个当娘不安慰就算了还凶他?”
老太太吼完王氏后又放软了声音,朝辛安道:“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且放心,祖母不会让你这委屈白受,府中已经去请你父亲母亲过来商议,定会给你交代。”
辛安这才点了头,“多谢祖母。”
“哎,好孩子不哭了,好好收拾收拾,咱可是漂亮的新媳妇,祖母那里有套头面,上面的鸽血红难得一见,极为衬你,稍后给你送来,今儿就戴那个可好?”
“一切都听祖母安排。”
那套头面辛安是知道的,上辈子她婚后极力讨好老太太,一次老太太差点中风被她及时发现抢救过来后就送给了她,她前脚刚拿到后脚唐荣说她是侯府长孙媳妇,该要稳重,那样华贵夺目的头面不适合她,倒是更为适合陶怡然。
那个时候她眼瞎心盲,听了唐荣的话将头面送到陶怡然手中,陶怡然还各种推脱,最后不情不愿的收下,第二日就戴到了头上,为此她还惹了老太太不喜,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现在一想到这些事就忍不住想要锤死自己,不争气的东西!
见她如此顾全大局,老太太很是满意,一个眼神后王氏就笑着说她给儿媳妇准备了一对镶宝石的金镯子,“应是和母亲的头面相衬。”
说罢就吩咐人去取来,穷过的人才晓得这些东西的贵重可爱,侯府被查抄后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全靠她养着,虽然她有母亲托人送来的一些物件儿,可外头都晓得唐家出了事,就是变卖也卖不上好价钱,那个时候总是焦虑到天明,手头十分拮据。
辛安起身福礼,“有祖母和母亲在,我心头踏实多了,多谢祖母,多谢母亲。”
两人前脚离开后脚东西就送了过来,见到那套流光溢彩的头面唐陌啧啧两声,“我记得这头面以前也落到了你的头上,结果你没用,守不住。”
辛安拿起一支云纹雀鸟簪叹息,“当时府中被抄,什么都带不走,这东西最终也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
没理会唐陌追问的眼神,扭头让春阳进来替她梳妆,春阳还红着眼圈,又碍于唐陌在不敢说话。
“姑娘要穿哪一身衣裳?”
她觉得,姑娘是那么的欢喜世子,和二公子这桩婚事最后定然是成不了的。
“我新婚,自然是要穿的喜庆些,也好衬这套头面。”
她从小就穿最好的衣裳戴最漂亮的首饰,喜欢花团锦簇的热闹,可唐荣喜欢素雅,她为了迎合喜好也穿的素净,整日尼姑一样。
现在她不喜欢素净寡淡的衣裳,上辈子那种丧夫装扮她不想再看到。
“将我箱子里那些寡淡素净的衣裳都挑出来,送给你了,你怎么处理都好,但不许出现在我眼前。”
见她并没有太过难过的样子,已经收拾好情绪的王婆子满脸堆笑,“老婆子在府中就说了,二少夫人生的貌美,大好的年岁何苦要穿的那般素净寡淡,老爷以前也常说他辛苦操劳奔波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好日子,穿最华贵的锦缎戴最亮眼的首饰。”
“京都成了亲的夫人们穿红着绿的多了,争奇斗艳,瞧着都赏心悦目。”
辛安又红了眼圈,可不是吗,她爹辛苦赚银子难道就是为了让她费尽心机去给唐荣铺路的?
“以前是我想左了,行了,这亲事都这样了不能再改,以后我就是侯府的二少夫人,你们去见过二公子。”
唐陌挑眉,这女人是想赖上他?
转念一想,这女人最会算计,看到什么东西都想占为己有,和他甚为合拍,凑合凑合也不是不行。
总比那个最擅长吃里扒外的陶怡然强。
王婆子领着从辛家带来的人给唐陌请安,唐陌倒也大方,一人赏了她们十二两银子,说讨个好彩头。
如此,辛安也不小气,同样给院子里的唐家下人一人赏十二两。
十二两是这些人一年能赚到的月钱,到手的那一刻一个个喜出望外,磕头特别卖力,辛安忽然就觉得痛快。
她大方赏赐,下面的人欢喜道谢,大家都高兴,也没人说她满身铜臭俗不可耐。
秋实院的欢笑声传到了一墙之隔的春华院,回来等处理结果的唐荣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正和陶怡然在卧房里诉说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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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要经历过一些事才能领悟活着的真谛,当眼前全是鲜艳的红,耳边传来喜乐声,辛安下意识捂住了嘴,将战栗的惊呼声压抑在喉咙里。
她明明被唐荣生生气死,死之前悔恨连和他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怎的还在喜轿之中?
“辛家的花轿到了。”
“陶家的花轿也到了。”
无数的说笑声起哄声穿透轿箱冲击着她的脑海,让她失去了思考,随即而来就是花轿落地,喜娘道贺的声音响起,“请大公子踢轿门。”
久远的记忆瞬间涌入心头,这是当年她嫁到唐家那日的声音,当年她满腔爱意而来,得到了一身骂名而去,过往种种走马观花般在脑子里飞速而过,听不见外头的起哄声,感受不到花轿门被踢的响动,也就没有看到伸出来想要牵她的手。
她居然回来了,回到了嫁给唐荣的这日。
可她怎么能再嫁给唐荣?
唐荣是南岳朝威远侯府弃武从文后尽心尽力培养出来的公子,世人都说他循规蹈矩克己复礼,高洁雅然,万事不争不抢犹如天边皎月,她之前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后来唐家差人上门求娶,她欣喜万分。
婚后她怜惜他早年丧母,气愤于他被继母欺负,只要是他说想要的,她就会替他争取。
什么不争不抢,什么天边皎月,只不过是站在她的肩上沽名钓誉罢了。
可恨她一辈子都在为唐荣付出,最后却得了一个尤擅钻营爱斤斤计较又刻薄的名声。
新娘子迟迟没下轿,喜娘又笑着说了吉祥话,在哄笑声中辛安回神缓缓抬手,任由唐荣牵着她下了轿,花轿已经到唐家大门,这婚事她逃不掉,也逃不起。
花轿的对面还停着花轿,唐荣这个嫡妻长子和唐陌这个继室子同一日成亲,兄弟两人脸上都没什么喜色,客气点头后又一同进门。
时光与上辈子的重合,辛安一板一眼的完成了拜堂,而后被喜娘和一众丫鬟婆子拥簇着往后院送。
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王氏是继室,颇有心机手腕,她不喜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只会吟唱无病呻吟之音的陶怡然,便以唐陌院中光照不足为由和唐荣换了院子,打的就是要调换新娘子的主意。
上辈子她时刻留意唐家的情况,提早得到了消息,在走错路口的时候出声提醒,顺利嫁给了唐荣,今儿她却丝毫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
其实唐陌也不喜欢她,唐陌和他母亲一样,是个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人,两人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暗地里没少交手,虽互看不顺眼但她还是羡慕唐陌的妻子陶怡然,只因为他想要的会自己争,从来不让陶怡然操心。
像是被上天开了玩笑,陶怡然名满京城生得国色天香,棋琴书画皆负盛名,却和唐荣一般性情,孤傲皎洁,最看不惯唐陌的市侩,能轻易将唐陌争回去的东西亲自送出去。
每每此时,唐陌都会被气的半死。
入了新房,辛安坐在床沿,自动隔绝到了盖头以外的声音,在等唐陌的时间里她才有机会捋清思路,只觉得这事离奇的像是做了一场梦,梦境又是那般的真实。
她不后悔为唐荣的付出,毕竟付出的过程她心甘情愿,只是唐荣最后不该那般凉薄。
当指腹下细嫩的触感传来,垂眸看到自己那双白皙的手心中莫名升起一阵狂喜,哪个经历过苍老衰败的女人能拒绝回到十七岁?
她是真的回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色的皂靴出现在了她那少得可怜的视线里,当盖头掀开,见到是她唐陌丝毫没有诧异之色,倒是她脸上扮出来的慌乱有些滑稽。
唐陌眼神不善,心中冷哼,这个女人从嫁到唐家那日起就和他不对付,防贼一样的防着他,若非是她处处和他作对,他也能一生顺遂,功成名就!
见他不说话,也不诧异,甚至还用一种看仇人的目光看着自己,辛安心头了然,试探性的开口,“你也回来了?”
“嗯。”
辛安起身一把扯下盖头扔在了一旁,嗤笑了一声,两人上辈子是叔嫂关系,还是撕破脸的那种,这辈子却成了夫妻,互相知道对方的过去,老天爷当真是开了好大一个玩笑。
“那唐荣?”
“没有。”
这一点唐陌可以确认。
“按理说他早应该发现新娘子变了,为何没有找过来?”
唐陌同样嗤笑一声,“老头子觉得辛家对唐家有利,人家可不这么认为,你一个盐商之女怎么比得上四品大员府上的姑娘?机会送到眼前还不得赶紧将生米煮成熟饭?明日问起就说吃多了酒,昏昏沉沉的没看清楚人。”
辛安自嘲一笑,“理由都替他想好,你人还怪不错的,话说你现在跑过去抢说不定还来得及,保不齐还差那最后一步。”
转身去收拾床上的那些花生红枣,见她还有这等心情嘲讽他,唐陌冷哼一声,“你拼命维护的丈夫此刻正在和另外一个女子翻云覆雨,你心里就不难受,不准备去闹?”
“人家怎么说也让你当了多年的威远侯夫人,忒无情。”
辛安将一把红枣花生塞到他怀里径直走向梳妆台,见铜镜中的自己年轻貌美,一点也没有常年操劳心力交瘁后的刻薄之态,唇角轻勾,轻抚头上的发钗也没忘反唇相讥,“你的心肝宝贝此刻正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娇吟承欢,你和绿王八差不多,你怎好意思说我?”
“人家可是处处替你着想,生怕你沾染一点不好的名声,替你归还了多少你争抢去的东西,你怎不知感恩?”
这话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哪怕那个女人自己这辈子一点也不想沾上,也不容许自己被侮辱,唐陌目露凶光,额头青筋臌胀,恶狠狠的上前抓住了辛安的手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就说你不堪受辱撞柱而死。”
“不堪受辱?”
辛安勾唇一笑,笑的极不端庄,“怎的?你也吃醉了酒,昏昏沉沉?合着方才这个理由是为你自己想的?”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波光流转含情目,玉酥胸细柳腰,唐陌有一瞬间的愣神,竟是第一次发现此人生的竟像是个祸国的妖姬,以前怎么只觉得是个刻薄的夜叉?
杨管事有些古道热肠,言语中对夏儿多有惋惜,唐陌眉头紧蹙,各家情况不同他也不好做评价,他不是很喜欢家里乱七八糟的人,怕以后有麻烦,但也的确是看中二山,觉得加以调教必定得用。
“你去给这两家说,这个二山和...夏儿我就带走了,一家给他们二两银子。”
杨管事就晓得是这样,笑眯眯的去办事,赵家兄弟俩得知自家的娃被相中后很是高兴,二山的爹还想将二山给换下来,让他兄弟顶上去,被杨管事骂了一顿才歇了心思。
人来之前唐陌就将夏儿给了辛安,“不过是个添头,你看着安排吧。”
想进侯府当差,论资排辈也轮不上夏儿。
辛安说的辛家的宅子翻新好了也要人去洒扫打理,“带回府中教一段时日,然后送过去行。”
秋实院也容不下更多的丫头。
“奴才赵二山给公子磕头。”
杨管事的动作很麻利,一个时辰后穿了一身八成新衣裳的二山带他洗干净的堂妹跪倒在了唐陌跟前,两人身上的衣裳明显不合身,一个太大一个太小,可见都不是自己的。
“奴...奴才赵夏儿给公子磕头。”
夏儿的声音都在颤抖,根本不敢抬起头,堂哥说要带她去过好日子,她以为是在做梦,跪在这里才有一丝真切,又担心自己表现不好被退回去。
唐陌‘嗯’了一声,杨管事将两人的卖身契送了上来,叮嘱两人以后定要尽心当差,万不可有二心。
二山重重的磕了头,“昨日奴才就说了,只要能和堂妹一起在公子跟前当差,这辈子都不会有二心,要是伸出背叛之心,天打五雷轰。”
那头是磕的真响,夏儿见堂哥这样,也想说,但又学不会,只能跟着磕头,“奴婢也一样。”
声音倒是比之前大了不少。
“起来吧。”唐陌将二山丢给了来来,让来来给教教规矩,“用心学,学会了好当差。”
又对夏儿道:“你由少夫人安排,去吧。”
去吧?
去哪里也不说,夏儿慌的很,来来上前,“跟我来,带你去给少夫人磕头,二山你也来。”
辛安正在看花匠挖茉莉,她准备弄一点回去种在辛家的宅子里,来来领着人过来给她磕头,见那夏儿着实比较可怜,便让春阳带她再去洗洗,“以后就跟着你春阳姐姐学规矩,好好学,只要你不做错事就不会罚你。”
可怜的丫头,露出来的手腕还能看到伤痕,看颜色就晓得是这两天的。
夏儿欢喜的又磕了头,眼睛里也有了光,容貌上来看并不算长的出色,有些黑蛮,许是长期劳作的缘故,指甲盖儿里都是泥,手背粗糙虎口还有裂口,全然看不出来是个十二三岁小姑娘的肌肤。
只能从洒扫丫头干起了。
春阳和来来各自领个人离开,辛安继续盯着她的茉莉,午后太困还是睡了午觉,唐陌说明日就回,午睡后去荷塘转转,至于吃什么新鲜东西,他是不敢了。
两人依旧是睡在一张床上,主要是也没旁的地方可去,经过了半日的时间两人都恢复如常,早上的事闭口不谈,又恢复了春阳眼中和谐的模样。
傍晚太阳落山之后两人一同出门遛弯,身后跟着来来和二山,一群孩童在田埂上打闹,两人觉得有趣便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就是他们这一停一个小子急吼吼的朝着两人跑来,还没跑近就喊了一声‘姐夫’,唐陌还回头看了一眼,以为身后来了人。
“姐夫,姐夫。”
脏兮兮的小子跑近,抬头看着唐陌,“你是我的姐夫。”
唐陌?
辛安?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二山走上前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小子的屁股上,“叫你乱喊,这是公子,你姐夫不在这里。”
小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嘴里还嚷嚷着,“就是姐夫,就是姐夫,娘和爹都说三姐去给姐夫当妾了,就是姐夫。”
他爹娘说了,那是死丫头的造化,说有道长说过死丫头是有福气的,等死丫头以后发达了就会把银子都给他,让他过好日子,他没听错。
二山气的半死,一个大耳巴子就甩了上去,“再敢胡说,你三姐是当丫头,去侯府扫地洗衣裳晓得不,你爹娘是乱说的。”
转身就跪在了唐陌跟前,“公子,都是这小子胡言乱语,公子不要怪夏儿,夏儿她...”
二山恨的牙痒痒,夏儿好不容易才跳出火坑,他好害怕公子一生气就把夏儿赶回去,至于他自然也没机会了,公子这种身份怎么可能缺人用。
唐陌都气笑了,一个作为添头来的丫头,脸都没看清就给他泼了一身脏水,他是什么都能看上的吗?
心虚的看了一眼辛安,见辛安面无表便冷眼看着那个哇哇大哭的小子,七八岁的小子能知道什么,定是家里的大人说的,简直白日做梦,朝二山冷声开口,“去通知杨管事,将这一家子发卖了,莫要再碍了本公子的眼。”
妄想当他岳父,什么东西。
周围有胆子大凑上来看热闹的人,面上一阵恍然又一阵幸灾乐祸,最后有点唏嘘,赵家那两口子昨天多得意啊,嚷嚷着她家夏儿被公子给看上了,以后说不定还有造化,说什么算命先生都说他家夏儿有福气。
他们就说夏儿整日在地里干活,去哪里见过公子,怎么就被公子给看上了?
原来是去当粗使丫头。
不过粗使丫头也比在赵家好,夏儿可怜啊。
二山丝毫没有迟疑,飞快去找了杨管事,唐陌冷着脸转身就走,什么兴致都没了。
杨管事动作很麻溜,带着人三两下就将赵家两口子给捆了还堵了嘴,不让他们嚷嚷。
他们整个庄子这家最不像话,平日里就遭人嫌弃,男的偷粮女的偷蛋,早前还因两口子联手偷地里的粮食被罚过,如今还敢肖想公子当女婿,杨管事都快气死了,往后整个庄子的人都指着二公子过日子,让这两个痴心妄想的东西得罪了二公子,对谁有好处?
得知辛安已经差人去找了吴管事,王氏更是觉得她识大体,压住了春华院的人后又急匆匆的去了春荣堂,老太太虽然不管事了,但关乎侯府子嗣少不得还是要惊动她。
“儿媳的意思是尽快将雪玉送到京郊的庄子去,过几个月外头关于侯府的传言也就没了,若是能得祖宗保佑老大媳妇能尽快有孕,雪玉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没那么扎眼。”
“若是迟迟没有身孕也不耽误您老有曾孙。”
什么事都没有子嗣重要,老太太略微考虑就答应了,只担心陶家人会不依不饶。
这一点王氏半分不担心,“原本对此事不忿的应该是辛家。“
新婚那夜哪怕陶怡然尖叫一声事情也不会是这样,唐陌可没有通房丫头,说到底还不是自己选的,就算不忿也只能忍着。
老太太点了头,“也是,你看着办吧。”
此时被府中下人喊回来的唐纲和唐荣父子也来了,一身酒气,得知府中发生的事唐荣眉头紧蹙,最后朝王氏拱手作揖,“辛苦母亲费心安排。”
在他跟前向来慈爱的王氏此刻有些不满,“我问了春华院的人才得知雪玉有孕一事你已提前知晓,不仅让人都瞒着甚至连我们都没说,虽说此事在此时的确不宜声张,你做的也没什么错,但你院中的人实在有些松懈,竟让雪玉嚷嚷的府中人尽皆知。”
“外头本就因换亲一事沸沸扬扬,若再加此事你父亲少不得要被御史参一本,指责他持家不严。”
唐纲也想到了此事,唐荣再次百口莫辩只能认错,心里有些怨怼陶怡然,只觉得他不在陶怡然就该担起责任来,而不是让母亲抓了把柄,借题发挥。
事已至此,烂摊子又只能给王氏去处理,王氏缓了脸色趁机夸了辛安,“我原本想着她心里有气只会在一旁看笑话,未曾想她会以大局为重,先我一步找了吴管家去让府中人闭嘴,而后却又一句话都未多说,实在难得。”
老太太原本就对辛安满意,如此一来就更满意了,“是个懂事的,是二小子的福气。”
“行了,你们都去歇着吧。”
几人告退,从春荣堂出来唐纲便严厉说了唐荣,若是以前他是不会在王氏跟前说半分唐荣的不是,但最近唐荣的表现实在不算好,作为父亲,他必须及时敲打。
唐荣能说什么呢?
只能深吸一口气,回了春华院先去看了雪玉,雪玉还以为他是来安慰自己的,可怜兮兮的凑上前,还没靠近就听唐荣冷冷开口,“我说过委屈只是暂时的,等时机合适便会将此事回禀母亲,你为何要闹到母亲跟前?”
“就因为没吃到酸杏?”
雪玉不敢再上前,只能簌簌落泪,说怕自己会保不住孩子,言语之间意有所指。
此举更惹唐荣不喜,“你既觉得留在这里危险,明日一早就前往庄子小住,没我允许不许回来。”
说完也不多留转身就要走,雪玉喊住了他,他只略微侧首,“再管不住你的嘴也可以无需去庄子,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必要留着了。”
庶子先出生只会是他的污点,当他会有多喜欢?
雪玉如坠冰窖,觉得此时的唐荣十分陌生又让人惧怕,不敢再说什么。
陶怡然还在垂泪,见了唐荣侧过了身,唐荣自是上前好一番安慰,陶怡然好哄但刘姑姑不是,“今日雪玉疯魔般嚷嚷着少夫人要害了她,左不过是酸杏来的晚了些,少夫人顾忌着她肚子里有世子的骨肉这才生生忍了下来,世子该多多体恤少夫人才是。”
一番话下来,原本还有些许不满的唐荣对陶怡然又多了怜惜,转头将院中人松散一事交给了蔡姑姑去负责,同时也责怪蔡姑姑当差不尽心,惹的蔡姑姑面上认错心里却大为不满。
唐陌又是半夜才回来的,辛安发现他喝多了酒就话多,进了门就问她对今日的安排满意不满意,问他有没有很给她面子,然后嘟嘟囔囔了一大堆后辛安实在受不了这个话多的酒疯子,让他的小厮来来将人给扛到了隔壁才消停。
次日一早春阳兴冲冲的进门说雪玉已经出发前往庄子,“白闹了一场,还以为能折腾出什么来。”
“隔壁的大少夫人又病了。”
春阳忙着替辛安换衣裳去请安,嘴里还唠叨着:“这一病少说几日都好不了,又不用去请安了。”
她觉得大少夫人就是偷奸耍滑,就是不想去请安。
辛安一点都不意外,在陶怡然的眼中老太太就是裤腿上泥巴都还没洗干净的暴发户,婆母还是个继室,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婆母,她自然是不愿意去伺候。
“不去正好。”
她这种商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当然要去积极钻营,没有陶怡然碍眼她更能更好的发挥。
“走吧。”
收拾好就出了门,此时的唐陌还睡的昏天黑地,王氏见了她眼中就带了笑,“二小子还在睡?”
“昨晚回来的晚,说话都捋不直舌头,想着也怪不容易的,我没叫他。”
见她愿意体贴理解自己儿子的不容易,王氏眼中的满意都快溢出来了,“那就让他多睡会儿,你也别怪他,他好了你也能跟着好,他在府中的处境你当看得出来,他父亲是个偏心的,他自己又不甘心这么平庸过一辈子,是以他什么都要自己去争,我这个当母亲的也不能偏帮他太过,往后还得辛苦你帮着他操心一二。”
“我知道的。”
婆媳两人从来没有将有些话说的太透彻,但就是能想到一起,做到一起,这一点无论是王氏还是辛安都很惊喜。
两人说笑着去和老太太请安,得知陶怡然不舒服不能来请安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在她看来不能让她开心那就没有出现的必要,省得用个早饭还要被她暗中嫌弃吃的多。
“稍后给她送点滋补的药材去,让她好好的养着,不着急来请安,身子要紧。”
王氏点头应下,辛安上前将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一大早春荣堂就充满了笑声。
事关被贬的王爷,还是皇帝的弟弟,老太太没有继续说话,辛安扔掉手里的花搀扶着她进了庄子,庄子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饭菜,带来的人也忙着张罗伺候,等几人松快下来的时候最后一缕晚霞也没入云层,只能先行歇息。
王氏的心情不算太大,精神也不济,早早的回了屋。
庄子上的人只晓得唐陌是新婚,不晓得两人是分床睡的,是以就准备了一间屋子,且还没有多余的屋子可再安置,两人也没多避嫌,默认住在一起。
等上了床辛安就说了,“你明日问问庄子还有没有花匠,留下来,让他们继续培育茉莉。”
唐陌还以为是她喜欢,“要不要走的时候挖些带回去种在院子里?”
辛安摇头,“对比养花我更喜欢养鱼,回头你弄几条好看的回来养在院中那口缸里。”
唐陌就好奇了,又不喜欢还要专门让花匠种,朝着辛安疯狂的挤眉弄眼,辛安一勾手指头他就连忙凑了上去,辛安压低了声音,“如果记的不差,最多半年谨王就会回来,恩宠更盛以前。”
“谨王很是敬重谨王妃,到时候我们带着这里种出来的花去巴结,保管能巴结上。”
唐陌拍了大腿,眼睛贼亮,“你说这事我怎么就没想起来?”
那个时候他还没虚不受补,呸,翘辫子,“呸!”
“你有病?!”
呸出来的唾沫性子都溅到了辛安的脸上,毫不客气就踹了他一脚,“去拧着帕子来我擦脸。”
唐陌麻溜的去了,回来还一脸讨好的笑着,“方才激动了,我就是想着那个时候我还在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倒是你怎么就记得?”
“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大机遇啊。”
说着一脸恍然的样子,“我明白了,人家都说年龄越大的人越是能记得住遥远的事,你...”
“哎哟,你干什么?”
唐陌被打了,辛安动的手,此刻凶神恶煞的瞪着他,“再说我老,看我怎么收拾你。”
“姑奶奶,你下次出手之前能不能说一声?”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唐陌觉得明日怕是没脸见人,擦了脸将帕子甩他身上后躺下哼了一声,“提前说让你先下手为强?”
唐陌龇牙咧嘴,将帕子甩出去老远,躺下后尽量躺的靠近床沿,两人中间宽的完全还能再睡下一个人,没办法哇,这悍妇虽然长的勾人但委实太凶残,根本生不起什么非分之想,怕被她打死。
躺了一会儿又贱兮兮往里挪动了一点,“你记性好,快想想还有什么是我们疏忽的事,有没有什么遗忘的。”
“比如咱们这庄子有没有矿,有没有宝,能不能发一笔。”
辛安转过身面对他,“想钱想疯了吧,皇家庄子,有宝贝还能轮到你?能有几盆花就捡大便宜了。”
唐陌唉声叹气,“不劳而获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
两辈子都是这么苦哈哈的,想要点什么都要自己去争,为什么就不能有人送到他的手边来。
辛安嗤笑,“想要不劳而获还不简单,你模样周正,这京城的富贵夫人们多如牛毛,只要豁的出去浑身都能给你贴满银票。”
唐陌朝她翻了白眼,“本公子金贵的很,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得到本公子青睐的嘛,能给她们这样的机会?”
“算了,还是靠自己吧,这辈子总比上辈子好,还有你呢。”
比他单打独斗还有人拖后腿的时候强多了。
“睡了。”
辛安笑了,转过身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庄子和侯府不同,月朗星稀蛙声不绝,偶有蟋蟀夜鸣更让人添了睡意,没一会儿两人就入了梦乡。
待到清晨的阳光穿透窗户洒落进来两人才悠悠转醒,这是辛安重生后睡的最为舒坦的一日,醒来后也懒懒的不想起床,两人见已经错过了请安的时辰,干脆破罐子破摔换了个舒坦的姿势继续睡。
外头的院子里老太太和王氏已经在呼吸清晨新鲜的空气,老太太笑道:“昨晚那几个菜着实不错,极为鲜亮合我脾胃,你觉得如何?”
王氏笑着点头,“是不错。”
老太太侧首看了她一眼,“既然出来了就不要想烦心的事,这么些年你也没真正的松快过,难得二小子有孝心带了我们出来散心,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你也该好好松快松快。”
王氏嘴角微扬,“儿媳心里自是高兴的,方才想的也不过是这小两口感情进展如何了。”
说着还看了眼两人的房门,老太太乐呵呵的让她别操心,“二小子生的周正俊朗性子又讨喜,辛安那丫头也生的貌美又聪慧,这么朝夕相处下来迟早会生情愫,而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咱们做长辈的别催,别问,看着就行。”
王氏搀扶着她的手臂,“不如我陪着母亲去外头逛逛如何,稍后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单独去转转。”
老太太笑了起来,“那就走吧,一会儿再回来用早饭。”
清晨的庄子别有一番美景,路边的花草格外有朝气,甘露让随行的小丫头采摘一些回去插瓶被老太太制止了,“来了这庄子可没有整日待在屋子里的道理,插在瓶里的哪有这样看着有趣。”
杨管事远远的来了,说庄子里还有一片荷塘,正是最美的时候,“荷塘边圈起来一块地养着好些鸡鸭,昨晚也不知道怎了,下了好些蛋,许是沾了老夫人的福气。”
好话谁都喜欢听,老太太高兴,兴趣来了要去看拾蛋,王氏没见过也想去瞧瞧,是以等唐陌和辛安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早不见了两人的人影。
一个妇人笑着出来说早饭可以吃了,问两人要不要现在就吃,唐陌点了头,“吃吧,吃了我们也出去转转,回头还要见见庄子里的人。”
青菜粥加葱油饼还有煎的黄橙橙的鸡蛋,两人胃口都特别好,吃满足后笑着出了门,不过他们没去荷塘,而是漫无目的在田埂上转悠,心情却是格外的舒畅,唐陌叼着狗尾巴草,想着该要在庄子上搞个什么园子,以后得空了也好呼朋唤友的来小住几日,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以往蔡姑姑说什么唐荣都会听一听,哪怕不会采取她的提议也会给足颜面,这次竟是一点都不让她碰那些嫁妆,并且还珍而重之的将钥匙和册子交到了陶怡然的手里,请她保管妥当。
蔡姑姑攥紧了拳头,昨日她在隔壁吃了大亏,府中的下人都在看她笑话,她必须尽快重塑自己的威信。
“世子。”
她出声喊住了刚要扶陶怡然进门的唐荣,“少夫人过门,今日又是好日子,该要请夫人也喝一杯少夫人的儿媳妇茶才是。”
这次不仅唐荣觉得有礼,陶怡然也觉得是应该的,“我的确应该向母亲敬茶的,还请蔡姑姑安排。“
蔡姑姑当即就开始吩咐春华院的人忙起来,不一会儿就摆开了正式,等到陶怡然到的时候只见蔡姑姑抱着先侯夫人的牌位站着,正中间摆着一张椅子,椅子跟前一个蒲团,明明有供桌却要将牌位抱在自己怀里,陶怡然的陪嫁刘姑姑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打算,笑着开口,“蔡姑姑,怎么还将先侯夫人的牌位请下来了?”
蔡姑姑一脸正色,“先侯夫人生前最疼爱的就是世子,弥留之际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世子,今世子娶妻先侯夫人定是高兴万分,要定是要亲口喝了这口儿媳妇茶。”
刘姑姑依旧笑着开口,“先侯夫人身份尊贵心地良善,定是心疼儿媳妇的人,蔡姑姑考虑的也周全,不如差人去请了侯夫人过来替先侯夫人喝了这茶如何?”
不要脸的老婆子居然也想替先侯夫人受她家少夫人的大礼,喝她家少夫人的儿媳妇茶,也配!
蔡姑姑的目光落在了唐荣身上,她笃定被她奶大的唐荣会给她这份颜面。
唐荣眉头紧蹙,“蔡姑姑,将母亲的牌位放回供桌,母亲心地仁善,会喜欢怡儿的。”
刘姑姑唇边笑意加深,一个眼神身后的两个丫头便上前将那椅子挪开,蔡姑姑面沉如水,一步步将牌位放回了供桌。
陶怡然跪下,身旁的丫头送来了茶水,刚放到她手上一声惊呼后就是茶盏落地的声音,冒着热气的茶水有一半溅到了她的膝盖上,烫的她眼眶蓄泪,刘姑姑飞快上前,又责问,“谁准备的茶水,还是滚烫的就往这里送,是存心不想让先侯夫人喝上这杯儿媳妇茶?”
蔡姑姑要责备陶怡然的话噎在喉管,吐不出来,转身就给了端茶的小丫头一个巴掌,“贱蹄子,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小丫头不敢出声,忙转身是重新准备茶水,唐荣心疼受了伤的陶怡然,要扶着她回屋上药,陶怡然红着眼圈却倔强的摇头,“母亲还没喝到我的茶,我无碍的。”
唐荣更为心疼,对蔡姑姑也有了不满,一场闹剧后总算是顺利敬了茶,唐荣迫不及待将陶怡然横抱着回了卧房,贴心上药。
用过晚饭唐陌就得了对面消息,一阵嗤笑。
“她怎么好意思说将黄玉牡丹让给你?”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黄玉牡丹已经是她的了。”
辛安对陶怡然的举动一点都不意外,倒是好奇唐陌的态度,“我怎么记得你以前稀罕她稀罕的不得了,早该知道人家是不争不抢的性子才是,现在义愤填膺又为哪般?”
唐陌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以前我那好大哥不也处处一副宠妻模样?你现在不也想要一杯毒酒了结了他。”
辛安成功翻了白眼,唐陌自嘲一笑,“陶怡然向来都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惯会装模作样给人扣帽子,唐荣还指望着她去争那黄玉牡丹,殊不知陶怡然也是这般想的,都在等着对方替自己去争,你说他们最后会不会狗咬狗?”
辛安没有心情去想这个,此刻的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幽幽开口,“我输给陶怡然一点都不冤。”
唐荣对她就是利用,对陶怡然才是真喜欢,喜不喜欢差距真的很明显。
“上辈子我在蔡姑姑手里吃了大亏,一来是唐荣心里没我,自然不在乎我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二来是辛家门户不高,蔡姑姑总拿我的出身说事,我虽有本事反驳却担心唐荣因此为难,王姑姑和春阳春绿随我的态度行事,主仆都活的憋屈。”
“陶怡然无论是跟着你还是后来搭上了唐荣,都过的很好,半分委屈也没受过。”
亏她今日还暗搓搓的盼望着蔡姑姑能磋磨了陶怡然,多可笑啊。
唐荣是有心有眼的,只是以前看不到她而已。
唐陌不可置信的转过脑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杯子,“你把话说清楚,后来还搭上了唐荣,怎么搭上的,什么时候?”
辛安恹恹的没心情多说,唐陌叉腰在屋子里来回的走,“是不是唐荣逼迫的,也是,他们孤儿寡母的在府中还不知道怎么受你欺负,她找唐荣帮忙也是应该的。”
辛安抬起眼皮,“你要觉得这么骗了自己心里舒服,也不是不可以。”
唐陌停下脚步,回首过往,唇边一抹苦笑,“的确是有些自欺欺人。”
他还活着两人就已经眉来眼去,还用得着逼迫?
“你说她根本就对我无意,为什么又要答应嫁?”
此事上辈子就没想通。
“自然赌你母亲的手腕,堵你能不能笑到最后,你不会不知道陶家原本是要送她去二皇子府上当侧妃的吧?”
见唐陌茫然的眼神就晓得他并不知道,辛安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息,“此事也是我偶尔和别家夫人说闲话的时候知道的,她在二皇子身上下过功夫,二皇子自然也对她有意,奈何二皇子妃的父亲不仅是手握兵权的将军,本人行事也很果敢,更是亲自出面羞辱过她,二皇子还要靠着二皇子妃成事自然不敢开罪她。”
“这事虽然没宣扬出来,但知道的人家不算少,如此一来能接手她的人家就不多了,挑挑拣拣,你可不是就是矬子里拔高个,被钦点入选了吗?”
“万一你最后承继爵位她就赚到了,这回换了唐荣,正儿八经的世子,还能有犹豫?”
唐陌苦笑,忽然就懂了为何陶怡然会一直看不起他,他以前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原来他只是挑无可挑的结果,从来就不是第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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