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秋紫苏的话却字字诛心。
秋紫苏站到门口,显然是要送客了:“请回吧,我还挺忙的。”
闻雅往前迈一步又拉住秋紫苏的手:
“苏苏,回到桑家,你就能住豪宅,吃美味,出门有豪车,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下人侍候着,你想要多少钱你爸爸都会给你。
蕾蕾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有十万呢。妈求求你就跟我回家吧……”
秋紫苏冷冷地抽出手,到柜子上拿起锁头,迈步出门,明显是要赶人:“我有钱,小时候秋妈给我钱,现在我自己能赚钱。我真的挺好的,不用操心!”
她站在门外就等闻雅出来。
左邻右舍听到这边有哭声已经有人出来围在秋紫苏的身后,还有人过来问:
“苏宝,要不要帮忙。”
秋紫苏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人回屋去。
闻雅见邻居都走光了,她噗通一下子跪到屋子当中:
“苏苏,妈妈求你了,你爷爷得了重症,是他下令找你回去的。只要你回去,他一定会把你应该得的那份家产分给你。
苏苏,你才是桑家的血脉…你就甘心情愿让桑蕾蕾占去你的所有?苏苏,那笔财产是你做梦都想不出来的数字,有了那些,你下辈子都吃穿不愁。”
秋紫苏眼底的烦燥一闪而过,神情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桑太太,请回吧!要不,你换个理由!”
闻雅停止了哭声,抬起脸含泪说:“苏苏,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跟妈回家吧……”
秋紫苏长腿又迈回屋子里,把手里的锁头扔回桌子上,精致的小脸冷得如一块冰:“我觉得说句实话比卖惨要好得多!我秋紫苏不是被骗大的。”
闻雅一怔,急抹了一把泪,可是眼睛里的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净。
她没起来,而是一下子扑到秋紫苏旁边的床沿上嚎啕大哭:
“苏苏,你弟弟得了重病,需要骨髓移植,我们找了两年了……
我……我们进行了全球悬赏……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秋紫苏眼底戾气一闪:“这就对上了!”
最近她有自己的事忙,所以网络上的事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听秋妈说,这一单寻求配型的在江湖上已经加价到五千万了,因为没有人接单,还在继续涨。
如果不是桑家的这个儿子真的快不行了,秋妈妈也绝对不会话里话外点拨她去验血,还一直说医者仁心云云。
甚至秋妈到了最后,把她可能是桑家十八年前流落在外的真千金这样的话都全盘托出。
秋妈用“流落在外”这样的词,可是桑家却说抱错了。
真讽刺。
闻雅抽泣着低下头抹泪,秋紫苏发现,她的头顶竟然有好多白头发。
她好像才39吧?
不知怎么,秋紫苏感觉心里被搅得不舒服。
她伸手拉了一把闻雅:
“起来啊,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亲妈,你就这样跪着,是想折我的寿?”
闻雅急忙从地上站起来眼泪还不停的掉。
秋紫苏走到里间,转身拖着两只闪亮的金属箱子出来,好像早就准备好了:
“我同意跟你回去,不过我要带我妹妹小爱。”
“啊,行,好,带谁都行,只要你愿意回家,带谁我都同意……”
闻雅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刚才被秋紫苏的那通话说得心都凉透了,以为这孩子说什么也不回呢。
当然,就算秋紫苏再绝情也有情可原啊,毕竟十八年家里人都没来找她,现在需要她的骨髓来救爱子的命,这才来相认,是谁都有发个脾气讲个条件的权力。
看着女儿吹弹得破的皮肤和晶莹明亮的眼睛,闻雅真有点不相信这个是在贫民窟里长大的孩子。
更多的疑惑是家里养着的蕾蕾是怎么被抱错的。
当年生完孩子出院的时候,是婆婆抱的婴儿。
闻雅记得婆婆还说小女婴长得漂亮,闻雅还以为因为血脉相联,婆婆越来越喜欢呢。
甚至这么多年,婆婆对蕾蕾比对子豪还宠爱,闻雅早就忘记了当年婆婆嫌弃生丫头的嘴脸了。
原本一切都岁月静好。
可是现实生活却像只潘多拉的盒子,不知道会冲出来点什么来现世打脸。
子豪的病让闻雅和丈夫都深感心力交瘁,每天脑子里都机械的思考着如何让儿子活着。
如果不是花钱都找不到可以救儿子命的骨髓,他们怎么平白无顾想起给桑蕾蕾验血型?
秋院长送来的亲子鉴定,让闻雅只想到了儿子能活下去了,却从没来没想过,亲生的女儿是怎么被抱错的。
刚才秋紫苏一针见血的话,却让闻雅不禁打了个冷颤。亲生的女儿是谁给扔到阴沟的?
想起从小养到大的桑蕾蕾,闻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除了长相不如秋紫苏好,其它的真是哪哪都好。
学习好,长得也还算眉清目秀,聪明好学,不但在各种比赛中得奖无数,还弹了一手好钢琴,对于国画还很有造诣。
重要的,桑蕾蕾不但对家里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十分的礼貌周到,对弟弟子豪也非常有爱心。
这次知道子豪得了重病,需要骨髓,是蕾蕾主动提出给儿子配型。
这才查出她的血液里各种指标不但与儿子的不匹配,与她和丈夫没有一点能配上。
他们夫妻才发现桑蕾蕾根本不是桑家的女儿。
可是这样的女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能不喜欢?
就算是真的有一天桑蕾蕾的亲妈来找她,闻雅也舍不得把蕾蕾还回去啊。
临来的时候,婆婆帮着闻雅想了好几套说辞说:“你一定想尽办法把秋紫苏带回家,秋院长说,现在正是子豪的最佳的治疗时期,过了这个阶段恐怕是凶多吉少。”
婆婆还一直担心说实话怕秋紫苏会拒绝捐献骨髓,所以让她先说给分遗产。
可是秋紫苏对老爷子的遗产毫不动心,还指责她这个当妈妈的撒谎。
她一个当妈的跪下求女儿,那是她真绝望了才情不自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