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咳嗽声——每三声短促的干咳后必然跟着一句俄式脏话。
“缺心眼儿的,肺叶都被削掉三分之一了还抽烟?”弗拉基米尔踢开307病房的门,病床上的亚历克斯正试图用打火机点燃插着输液管的香烟。
“操!”亚历克斯手一抖,烟卷掉在缠满绷带的胸口,灰烬在医用纱布上烫出焦痕,“你他妈该去当纠察队!”
两人爆发的笑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鸽子。弗拉基米尔注视着老战友残缺的右手小指——那是他们在格罗兹尼用同一把止血钳截断的。阳光穿过亚历克斯床头的军功章,在墙面投射出扭曲的十字光影。
“听说你要给矢车菊蓝当爹了?”亚历克斯突然盯着他衣领处的金色发丝——那是玛丽亚今晨替他整理领口时留下的。
弗拉基米尔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痕,消毒液的味道突然被记忆中的红菜汤香气覆盖。他想起昨晚玛丽亚在厨房哼着《喀秋莎》搅拌陶罐,肉桂的甜腻裹着牛肉的醇厚在暖黄色灯光里流淌。
此刻,这香气正从餐桌飘来,与电视里燃烧橡胶的焦臭味形成诡异的重奏。玛丽亚颤抖的手指掠过他军装第二颗纽扣——那里本该别着婚礼上的铃兰捧花。
“上尉!”手机屏幕跳出司令部加密代码,血红色的倒计时开始跳动:00:23:59。
衣柜深处的行军包突然发出金属碰撞声,防毒面具滤罐滚落到玛丽亚的毛线篮里,压住了织到一半的婴儿袜。弗拉基米尔机械地往行李箱里塞着衣物,直到摸到藏在夹层里的婚戒盒——天鹅绒表面已经磨出经纬分明的纹路。
晨雾中的征兵站飘着柴油与恐惧的混合气息。十七岁的列兵彼得罗正在呕吐,他的迷彩服袖口露出母亲绣的十字架花纹。弗拉基米尔接过花名册,墨迹未干的“连长安德烈耶维奇”下方,是二十三行颤抖的签名,每一个名字都像是对未来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