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光阴如水,很快一年便过去了
如今,我已十五,明天是我行及笄之礼的日子。
身为相国千金,及笄之礼应当隆重繁琐,然而父亲娘亲喜爱清净,便只宴请了江氏家人。
今日,母亲带我上山烧香拜佛。
母亲跪在圆蒲上,祈求上天能让我一生平安快乐。
而我,虔诚的焚香,静音闭眼,双手合十,祈求我心心相念之人早日凯旋归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睁开双眼,双手扶起娘亲,自己亦是起身。娘亲含笑,双目凝视着我。
江氏家族年轻的嫡亲血脉仅三人,大哥二哥和我。父亲似乎很是敬重娘亲,从未纳妾。我想着,或许是父亲和娘亲都热爱山水,所以有了共同的爱好,便能和和睦睦,恩恩爱爱的过了二十多年。
娘亲虽出身微寒来自江湖,但是年轻的时候,据说芳名早已远播,人人都想目睹天下第一美人陈芜的芳颜。来自四面八方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无一不带着厚礼,甚至有人奉上千年人参,只为一赌风采。
可那时心高气傲的娘亲,把那千年人参随手一扔,说道:“别说是千年人参,就算是万年亿年的人参,吾亦不会瞧一眼!”
然而,就是这么个高傲的江湖女子,却被一介书生的一封信所收服。
那时的娘亲,并不识得几个字,只觉得字迹很是英俊潇洒,又不好意思找人来读,便见了那书生问信里写的什么,那人自然就是我的父亲。
那时父亲还未曾踏进官场。我和哥哥们曾多次问起过父亲,到底信里写了什么,然而父亲总是一笑而过,这让我们兄妹三人郁闷了很多年。只是母亲嫁给父亲后这二十多年,性子早就磨去了棱角。我知道母亲并没有后悔,只要有爱的人在身旁就会觉得在哪儿都是自由的。
我收回思绪,笑意盈盈,望着母亲,“母亲,二十多年了,父亲待您依旧如初,哥哥们和我自然是欣喜非常。”
我看向天空,穿过云层,眺望远方,“若是将来,我也能像父母这般生活,那该有多好。”
“傻孩子,你和关家儿子的事情,我和你父亲都是看在眼里的。”母亲轻轻摸我覆在额前整齐的短发。
“只是,关祯如今是大将军,受万人景仰,性子高傲,虽是门当户对,可母亲不希望你整日担惊受怕,他素日里征战沙场,若只是冷落你不说,只怕哪天有去无回啊……”
我闻言,心下难过不已,“母亲……”
母亲说的何尝不是最真实的话语,我与关祯虽是青梅竹马,但平日里,都是我主动找他。他从不曾主动找过我。他只关心社稷安危,心系黎民百姓,费劲脑汁的想着各种战争攻略。
聪明如他,却连我的生辰都不曾记住过。
就连那日他自请领兵去边疆,亦不曾告诉过我。出行那日,只留了八个字,他便远远离去,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到如今,整整三年的时光。
但是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他只是不懂得表达,而所有情意都埋在心底,也给我了最大的承诺。
如今,还差一天,我就年满十五。
还差一天,我便能光明正大的静等你的归来。
清晨起来时,相国府里早已忙成一团。
我端坐镜前梳妆,心里对这场及笄之礼有了些许莫名的期待,过了今日,我与关祯之事,便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小姐素日里最爱清雅,从不着妆,如今上了妆的容颜更是倾城之姿。”青儿是我的贴身丫鬟,自是打小便陪着我。
我望着铜镜中的人,完美的妆容,衣袍以缁布金线为衣,朱红锦边。父亲虽说一切从检,可是这华贵之感却是怎么也检不去的。
“小姐,开始了,我们走吧。”青儿趴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微微点头,青儿扶着我起身出闺阁。